陪老板加班怎么说也轮不上“连累”,范芶明知道他是牵强附会,张了张嘴,好半天也没能组织起语言,抑抑地闭上了,干脆把眼睛粘在地板上,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
等她回过神来,人已经到了楼梯口。
这栋写字楼说高不高,二十来层,范芶的公司在八到十层,倒不至于爬得两眼一黑,一般人没事也不会来找罪受。
她神色复杂地望向何源之,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轻轻地一撞,后者喉头一紧,正想解释,楼道里的灯就“啪”的一声,暗了。
范芶几乎是一瞬间就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指甲狠狠地划过皮肤,嵌进血rou里。
何源之低声用英语骂了一串话,很快调整了语气,一边朝那个虚虚的人影靠过去,一边又轻又慢地说:“应该是跳闸了,你别怕,看得见我吗?”
他们俩之间隔着不到五米,范芶却觉得那声音好像跨过了一光年那么远,落进耳朵里都沾着灰似的,显得格外不真切。
她试图回应,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轻轻地咳嗽一下,血腥味就在喉咙口弥漫开来。
又是那种大团大团的黑暗,逼得人无路可退。
她花了点时间才让自己说出话来:“你在哪儿?”
何源之三两步走到她身前,黑暗中分辨不清那人的神色,却能鲜明地感觉到她的紧张,就像一截枯萎的树桩子,木木地扎在那里,剥离了人类的鲜活,一点生气也没有了。
在范芶的人生里,何源之本来是一个没有名字的过客,甚至都不算是个美丽的错误,而是他无法摆脱的梦魇。
他有一个很长的故事,那天范芶犹犹豫豫地在走廊上叫住他,他看着玻璃幕墙外正好的阳光想,他终于有机会说了。
何源之感受着掌心下颤抖的身躯,心底有个声音厉声问,为什么要让他知道?凭什么这一式两份的悲伤要统统堆到他身上?
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何源之从回忆里脱身出来,揽过她的肩膀,定了定神,俯身在她耳边一字一顿地说:“不要哭,不要怕,跟着我。”
范芶抬了抬头,没有神采的眼睛如同暗沉的玉,踏在台阶上的动作犹疑得就像误入他人领地的羊羔。
小美人鱼那刀尖上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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