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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五月五号,范芶一直记得。
有个姑娘在车到站时飞奔向站台,范芶特意在门口等了她一下;面容疲倦的中年男人给买菜回来的老人家让了座;车上像往常一样拥挤,摩肩接踵,转个身都困难。
穿山隧道渐渐近了,她郁闷地闭上眼睛,那只吃完早餐后尚还油腻的手僵硬地垂在身侧,另一只手机械地抓住栏杆,轻轻地屏住一口气。
公交车一头扎进隧道里,初夏的暑热乍然消失殆尽,只留下丝丝缕缕流窜的带有灰尘气味的风。
她开始出冷汗,完全无法控制地感到恐慌,手脚无意识地发着抖,脸色苍白。
幽闭恐惧症患者最令常人费解的一点是,明明是绝对安全的环境,患者却会产生强烈的恐慌,主观臆断无法逃离这样的环境而感到害怕。
范芶强忍住想要破口大骂公交司机的焦躁感,默默地计时。
旁边的乘客似乎被她吓了一大跳,向后退开了一小步,试探着问道:“你没事吧?”
男人褐色的瞳孔在隧道灯的折射下散发出一种诡异的金色光泽,她有些呼吸困难。
她冲那个男人摆了摆手,男人就像只胖头鱼般立刻滑进了车厢后部,一秒钟也不多留。
她攥紧了拳头,用尽所有能调动的力气咬住下唇。
这是她每天必修的功课,做的最差的时候曾经昏倒在车厢里,现在,差不多可以打个及格。
范芶的心理医生得知隧道的情况后诚恳地建议她坚持乘坐公交。
医生采用一种叫做“系统脱敏”的方法来治疗她,他认为在接受广场和球场等地后,车厢是下一阶段所要面对的场所。
范芶一直很配合治疗,即使这一次的挑战格外大,他也硬着头皮坚持了下来。
无望的四十五秒,范芶喉头滚动,觉得自己几乎就要失去控制了。她想冲到驾驶座前恶狠狠地质问司机,或者打碎玻璃夺路而逃,但是她很清楚,玻璃不会被打碎,司机也没有错,出问题的是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在她最焦躁最无望的时候,一双手,以谨小慎微的态度,轻轻地覆在她的手上。
骨骼纤细修长,指尖有一层薄茧,干燥而温暖,像服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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