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所承包给了几个黑心商人,里头做活的都是资本主义的螺丝钉,要在流水线上干到死。而他们靠着读书逃过此劫,按理说,不久以后是能出去的。螺丝钉那么多,少一两根也无伤大雅。只要李辅导员不检查,就不会出什么别的纰漏。
同年秋天,千予宸的同龄人都提着铺盖卷去大学或大专报道,再不济也拿到高中文凭开始打工,而他还关在这高墙之内,在秋蝉凄厉的鸣叫中辗转反侧,睡不着。外边来了电话,李辅导员接听完,整个人容光焕发,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翘,又尽力克制着,缓步走向宿舍。他头一回拿正眼看千予宸,好言好语地叫他:“有人找你,到办公室接电话。”
千予宸完全没有想到,他的meimei就这样死了。其实想想也知道,哥哥进了少管所,她的生活必然更加拮据。而且校园欺凌往往只会变本加厉,直到当事人无法承受,以转学或休学告终。而他的meimei比他还要沉默寡言,甚至连休学手续都没有办理,就悄无声息地从学校的天台上跳了下去。
李辅导员觑着他不可置信的表情,嘴上说到,“亲人去世,没有办法的事,你不要太往心里去了,节哀顺变。”尔后又慢慢地说他的meimei是如何在花坛里被人发现,事情发生以前,她的书桌刚被人掀倒,课本都给乱涂得不成样子,meimei冲出教室,还有人追到走廊上,跟在她后面喊,“你到底什么时候转学啊?”
李辅导员的文学功底确实不俗,把那些画面描述得活灵活现,好像亲临现场了一样。
千予宸瘫坐在椅子上,和刚来时一样瑟瑟发抖,颤抖着声音央求道,“我……我要请假,我要去看看她……”
后来,他被强制送回家,他本来就只有一年刑期,眼看到期也没人来找,更没人提起苏飞的事。期限一到,所里寄回来一个包裹,里面是他的行李,还有封书面通知,写着“因表现良好,我所准许千予宸提前三周释放”,后头是一连串备注说明,依然绝口不提苏飞和辅导员的事。
千予宸从少管所出来后几个月,顺利地找到了工作,他彻底成了独身一人。
工作渐渐走上正轨,他的人生也就正式宣告拐了个弯,距离遇见苏飞的地方越来越远。他大概花了一两年来接受meimei死亡的事,同时还接受了三个治疗失眠的疗程。
他烦恼的一部分就来源于苏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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