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低声慨叹道:“月盈则亏、水满则溢,长明虽身负经天纬地之才,却未必能看透这个道理。玖竹,你万不可再做出头之鸟,否则终有一天,不止你的父母meimei,我们颜家阖族上下都难逃灾祸。”
“我的日子不多了,”祖父望着他,神色和蔼,语气却是不容抗拒的冰冷,“你父亲执迷不悟,我已无力劝阻,只能将此重任交付与你,但愿你不会辜负我对你的期待。”
他跪在祖父面前,郑重磕头,一字一句地许诺道:“孙儿定不让您失望。”
彼时,他不到七岁,却已将家族兴亡系于己身,骊山行宫那次,他置个人生死于不顾,在千钧一发之际推开宣王,一方面是出于忠诚与友情,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想为亲人求一道护身符。
如果宣王幸免于难,他功不可没,即使身死,父母和meimei、乃至整个颜家都会获得赏赐。宣王在诸位皇子之中出类拔萃,将来十有八/九要荣登大宝,他会记着儿时的情谊,善待他的亲人。
兴许他得上天庇佑,悠悠转醒,活了下来。
他惦记着祖父的嘱托,将此视为合适的契机,开始扮演一场永远没有止境的戏。
昔日神童跌落云端,人们表面同情,背地里却尽是冷眼嘲笑,父亲气得大发雷霆,某次盛怒之下,几乎要与他断绝父子关系,是母亲和meimei哭着哀求,才让他冷静下来。
他什么都不能说,因为祖父所言在理,父亲身居高位、颜家如日中天,若再出他一个封侯拜相之才,迟早会引来皇帝的猜忌。先帝和今上脾性不同,但却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君王。
曾经让他手不释卷的四书五经、史册典籍,他再也不敢光明正大地翻阅,即使书写批注,也只能仿照meimei的笔迹,万一被人发现,还能编造谎言蒙混过去,最差不过是被颜珞笙识破。
他一直小心谨慎,十多年未曾露馅,孰料却由聂清羽率先撞破。
也许那天她心不在焉,根本没有怀疑什么,而且他完全可以撒谎,她绝不会怀疑。
但他思索数日,还是决定如实相告。
“清羽,我不想骗你。”颜玖竹叹息道,“其实我总觉得对不起你,倘若我做个文臣,你便无需整日提心吊胆,还要随我千里迢迢往来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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