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的那些日日夜夜,他将从我所有的通信工具上消失,拖着这一具残躯,我亲爱的“蝈蝈”这一去,是生还是死?是来去自由还是被毒贩囚禁?是继续在刀尖上舞蹈还是在太阳升起时含笑凯旋?那样的日子,那样的煎熬,我又将如何承受?
一切都和以往不同了。现在,我已经是他的妻子,我们不仅拥有了一纸婚书,而且在我的新郎弥留之际,就在icu的床前,举行过正式的婚礼……然而,我们的蜜月在医院度过,我们的爱巢是医院的特护病房,我们……甚至还来不及肌肤相亲!
9月10日,星期六,午后,袁姐又一次出现在“蝈蝈”的病房里,和上次一模一样的衣着:黑色紧身皮裤,黑色短皮夹克;和上次一模一样的程式:她要求我回避……我短暂地产生了某种错觉:这是一个早已编好的、固定的、循环的程序,看不见的主机把程序回拔到了10天之前。
袁姐离去之后,我坐在“蝈蝈”的床前,握住他的右手。
我想,“蝈蝈”完全能够明白我的心思:“能说吗?”
接下来,按照编制好的程序,“蝈蝈”应该微笑着说:“好消息。”
程序改变了。“蝈蝈”没有说“好消息”,他的表情焦灼不安,他说:“他想要结案抽身了。”
我很快就明白,“蝈蝈”说的“他”指的正是段蒙生。
在中缅两国警方的高压之下,段蒙生不得不假装全力追捕“717”事件的始作俑者赵五。一天前,段蒙生向缅甸警方声称,“特区”军队已经发现了赵五的踪迹,并且将赵五围堵在境外的一片甘蔗地里。茂密的甘蔗给“特区”军队的围捕行动造成了很大的困难,最终,“特区”军队选择了“火攻”,他们放火焚毁了那片甘蔗地,将赵五活活烧死。
“特区”军队提供给缅甸警方的照片上,“赵五”的尸体已经被烧成一具焦炭,别说面部识别,甚至连脸都没有了!袁姐带来给“蝈蝈”辨认的,就是这张照片。
“他想用这样一个连脸都没有的无名尸体来糊弄我们!”
“蝈蝈”咬牙切齿:“这样,包括赵五在内,所有参与袭击中国警察的罪犯,都被他段蒙生杀光了。这就算是他段蒙生、段主席对中国警方,对全世界禁毒机构最后的交代了!不行,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