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他抬起手,却不知指尖该落在何处,无论他怎么努力回想,就是连一个音符都无法弹出。
这是怎么回事?他是怎么了?
「Boo——」台下的人开始嘘他。
「垃圾!根本浪费我们的时间!」有人将曲目表砸向钢琴。
「不会弹就下台!没用的家伙!」
嘘声愈来愈大、愈来愈大,他头晕目眩,耳膜即将爆炸——
吓!
朱朗晨猛地惊起,身上满是冷汗。
好可怕的梦……
他心有余悸地喘著气,不由得庆幸梦的最後一部分,仅仅是梦,若他真在台上出过那种洋相,恐怕这辈子都没脸见人了。
睡意全消,朱朗晨套上衣裤,下楼来到厨房。
倒了一杯开水,他在餐桌旁坐下,饮下一大口冰凉的水,解了渴,却冲下掉那个灰暗的记忆。
他的朋友汪勤,在出院的第三天,跳楼自杀。
汪勤死了,但是那天在病房里他说过的话,却像诅咒似地无时无刻不纠缠著他。
没了钢琴,他就什么也不是。
他愈想忘记这句话,就愈摆脱不了。
在那之後,他仍是照样工作,照样四处表演,周遭的人都未察觉任何异样,只有他自己明白,好友的自杀在他心中捅出一个黑洞,随著日子过去,那个黑洞只是愈加扩大。
渐渐地,他发觉只要一碰到琴键,心里就会出现一股近乎厌恶的抗拒感,仿佛那庞大的乐器是个不祥的怪物。那股抗拒愈演愈烈,甚至引出头痛、胃痛等他从未有过的毛病。
为了不辜负父母的期许,他开始强迫自己屏除所有情绪,像机器人似地上台演奏,直到最近的那场独奏会,当他差点无法完成最後一首曲子时,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
他必须离开一阵子。
但是到现在,离家已快三星期,他仍是茫然,仍是无法像过去那样弹琴。
他很怕,很怕汪勤说的是事实——没了钢琴,他就什么也不是。
除此之外,他也怕到最後发现,他在所有人心中的存在价值,全来自他的钢琴天赋,包括他的家人。
说穿了,他只是个胆小的懦夫。
朱朗晨苦笑,拿起杯子正要再喝一口水,便看到吕飞絮无声无息地「飘」下楼梯。
「我吵醒你了吗?」他没有她那种走路不发出声音的本事。
「我还没睡。」
「写稿?」
「对。」
她搜出一包泡面,看样子是打算当宵夜,朱朗晨本想开口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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