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比沈絮更加自在随意的纨绔,即算没见过,沈丹墀的名字放在扬州又有几人不识?坐拥淮南江淮最大盐业的沈当家,连盐商会长见了他都要礼让几分。
只不过如今下落不明,还遭了朝廷张榜通缉。
想到这,他不由望了沈絮,心下忽然了然几分。
沈絮喟叹一声,望着烛火失神道:“也不知道他如今何在。”
追到那位管事没有,追到了,那位管事又肯放下芥蒂同他相守与否。
从前他只觉得那二人有种旁人比不来的默契,沈丹墀要娶乔家小姐时,沈絮曾见那管事远远望着那对璧人,眼里是比拟不出的清冷落寞。当时只以为管事一厢情愿,还曾因窥破他那点心思而对此人收了好颜色。后来沈丹墀新婚夜抛下娇妻追管事而去,沈絮愕然不已,才知二人原是你情我愿,只是因着世俗才生生各自压抑。
还没从愕然中回过神来,一道圣旨下,沈家一日之间倾倒坍塌。沈絮隐约猜到这件事与管事有关,却从没想到那小小管事背后竟然藏着如此惊天秘密。
心中一时翻雨覆雨,不得平复。
既为他堂兄不动声色隐忍多年而感慨,又为那管事忍辱负重最后愿为他堂兄罢手复仇远走天涯的情谊而感动。
原先游戏人间,风流薄幸,只道人间百花潋滟,万花丛中过,徒留自在身。
此时方知,这世间尚存真爱。
男女之间山盟海誓不足为奇,男子与男子之间,也有这样感天动地的情谊。
临清只见他眸中光彩闪动,以为他想到沈丹墀如此境遇凄惨而感伤,安慰道:“沈公子那样有能耐的人物,想是不会让自己走到绝路。”
沈絮放下笔,轻声道:“我从前只看他玩世不恭,天天流连街巷,有什么新奇事必少不得他一份,那乔家小姐生得貌美,两人虽指了婚约,我堂兄却从不上心,总是那乔小姐来找他,才理会人家一阵儿。我总以为,他能过得快活,皆因生在本家,底下那样多的人帮着衬着,他只管潇洒快活就好。”他忍不住叹了口气,“现在才知道,他当人面的快活,从来不是他的真心。”
说完,又是一阵怔忡。
临清不知他今日为何突然想起旧事,离抄家已过半旬有余,沈絮又整日没心没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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