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景其实很三流摇滚,炽烈燃烧终成余烬。厉思敏目光曲折,但永远都拒绝,只会说个“不要闹”,偶尔惊觉他火烧火燎地探到自己腿间,渴情得过分了,也会拔腿就开门走。他拒绝人都温柔地发蠢。吴阿迪也根本不信他是无动于衷!不说别的,是分明——他那儿有反应。吴阿迪不甘心,把它误读成自尊作祟,又或者,接受不了自己是男的?好啊,那就当女的!只要你愿意!你要我!我什么都行!涂红抹绿穿裙子,搞得魔怔发疯,说的就是他。虽然邻里间不熟,但闲话绝不少,都私下传:这户住的是个妖人,古里古怪不男不女,脑筋我看不正常。吴阿迪是陷深了,厉思敏在眼前,他愈发招摇得不在乎。厉思敏依然沉默得让他发怒,怒烧空了是一刹的痛恨,痛恨过了剩委屈的余烬,于是又哭,洗乱一副“艳容”。他猜自己的眼泪是厉思敏的软肋,他一哭,对方就叹着拥抱他,下巴抵着他头顶,衣袖在他五官上稚拙地擦拭,反复喃着“听我的话”。这伎俩一贯有效,余烬被拂散。
他怀里驰隙流年,吴阿迪抽噎着抚摩上他脊背腰际,才惊觉那些伤。——多是棒痕,也有刀伤,呈栗的颜色橘皮质地,有的竟新鲜带血。厉思敏再藏,就显得晚了。
黑社会。彼时这词于谁都抽象,仍勾连着香港油麻地,十四K或和安堂,人人往戏剧了臆想。九枪爆头千人火并,那算天方夜谭,奇情诡案源于杜撰,那些东西离萧寒县城委实遥远。吴阿迪一向以为厉思敏是头顶的木梁、雨下的屋檐、立春的日头,他被自己的一腔依恋给蒙蔽了,就没及时察觉他也立于深渊之中。“你知道我现在在干什么吗?”他未来怎么回味都觉得,这是句求助。
那事后来就是座酒山,耸立在两人之中,永远不会被抚平。吴阿迪记得那是时逢千禧年的清明,烟杂店老板返乡烧冥纸,厉思敏三天没来露面。吴阿迪有数,厉思敏如今的平白隐遁绝不会无故。他心就哽在扁桃体,一个喘气儿的功夫就慌得能跳出来。烟杂店有固话,厉思敏有台波导,留过号码,他就反复不断地打,一天磨人的十几通,就是响不应。吴阿迪魂儿都飞了,钱收不对,货理不清,顾客买盐,他给的碱面,发觉不对追了一里,晚上打烊拉大门,没留神被碾乌了指甲盖。
清明细雨濡湿窄路,县城的夜路寂得人发慌,蛐蛐儿响都能算慰安和依附了,吴阿迪念着他名字,快步地行,似乎是背后挂了黏重的影儿。过香杉林,过小水荡,经娘娘庙,任他再几近奔逃,也没躲掉浓影的扑袭。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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