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允许有超出范围的不安定因素,一个醒来,另一个就必定沉睡。
山姥切温热的体温浸透了他的衣物,暖融融的往身体里渗过去,却无论如何也没法温暖他的皮肤。世界在时也的身体上套了一层膜,阻拦了一切能够同他接触的事物。那份山姥切用鲜血和灵魂堕入黑暗换来的暖意,只能被挡在外面无法进入。
遥远的黑暗里传来隐隐约约的痛哭声,这是时也从前记忆中经常听到的声音。在那弥漫着硝烟的战场上,漫山遍野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侥幸存活下来的士兵们将这些尸体运回后方,烧成一堆堆小小的灰烬装进木盒子里带给他们的家人。
时也总是活下来的那个,他经常会接替魔力耗尽的法师为他们烧毁尸体,他也常常跟着班师回朝的将军慰问那些失去亲人的家属。他总能看到这样的景象。
年迈的老人抱着木盒子痛哭他们失去的儿子,年轻的少女为战死的情人哭泣,初为人母的少妇挺着大肚子暗暗的抹泪,顾及着肚子里的孩子不敢放声大哭……
他总是能听到,这种浸透了绝望和悲痛的哭泣声。
这是山姥切在为他哭泣吗?
时也快管不住自己乱成一团的思绪了。他的记忆和思维缠绕成纷乱的毛线球,大脑中分管各事的区域似乎串了岗,闭上眼睛看到的都是模糊斑斓的色块。他的大脑乱成一团浆糊,脆弱的灵魂在世界意志的压迫下无法动弹。
他就连睁开眼睛,摸摸山姥切的头发,告诉他别哭了也无法做到。
石室里一片安静,所有人连呼吸都放得更轻,生怕惊动了那个苏醒的人形兵器。
加贺狼狈不堪的趴在地上,浑身都是尘土和鲜血,他狂喜的睁大着眼睛,注视着那个他们溯行军这么多年来拼尽全力想要唤醒控制的最终兵器。
他是知道一部分计划的,也心知肚明自己在这个计划中扮演的角色,一个用来拖延时间的炮灰也无所谓,只要能让他看到,看到那个人形兵器苏醒的模样就心满意足了。
加贺是溯行军内部地位很高的一位研究员,他从而立到现在的耋耄之年都在做着一件事,那就是研究这具从天而降的躯体。溯行军曾经因为研究陷入困境而放弃过研究一段时间,甚至断了所有的经费,调拨走了绝大部分的研究人员,唯有加贺态度坚决的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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