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蒸不出个底细。最后她到底是将那一笼金乳酥端了出来,阿摇一见,连忙大呼小叫地接过,替她放在了小案上。
“上回他来吃饭时,给他摆了满桌,他就这一道点心吃得多。”秦束坐下来,神色淡淡地道,“也是奇怪。”
阿摇轻声道:“他莫不是觉得不自在,不敢多吃?”
“不自在?”秦束看了她一眼,好像很迷茫似的。
潮湿的寂静之中,金乳酥孤独地冒着香气。阿摇不敢多说,只将厨下早已备好的饭食一一呈上来,将那一笼金乳酥掠到了旁边去。秦束看见了,道:“将这一笼装好,带去嘉福殿给官家吃吧。”
“是。”阿摇应声,一边招呼人来收拾。
秦束一边吃饭,一边抬眸望着庭中的雨,有气无力的雨,总像赶不上趟一般、呜咽着的雨。
不知为何,她总以为他们已经很熟稔了,像床笫间的老朋友,但其实她入主中宫之后,两月以来,他统共也就来过五次罢,有时情难自禁,有时不欢而散,一桩桩一件件她都记得很清楚,也许因为实在太无聊了。温太后主理庶务,秦束万事不出风头,离了权力,深宫的日子便极寡淡,滑不留手地飞逝去了。
但她知道秦赐是不同的。如今扶风秦氏,尚且留在明面上的人也只有他了,便连父侯都要暂避温家的锋芒。但他不需要。他是胡人,就算专横一些,也属寻常,汉家的贵人拉不下脸的事,让他来做,反而无人非议。所以她需要他,秦家需要他,而他自己也很清楚,自己是被需要的。
所以她只能宽容着他。
秦束一手支颐望着那雨,无端又想起他每在床上,情动之际,都会出一头的汗。她有时伸袖子给他擦,一边擦一边笑,他就会不甘地张口咬她的脖颈,将自己的汗水混到她的肌肤之间,迎着灯火耀出幽幽的光来。
也许是那光,和此刻的雨光有些模糊的相似,才会令她总想起他来吧。
“小娘子。”阿摇已被她派了出去,此刻发话的是阿援,“中常侍王全求见。”
秦束低下头,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襟,手撑着案几站了起来,“好。”
***
榖水上雨雾弥漫,沿着河岸走上几步,脚底都被濡湿,像沾了甩不开的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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