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时,我一直想到婴儿有着亨利的耳朵。然后否定这个想法,应该是汤姆的,汤姆的耳朵很精巧。可是,当我躺在考狄利娅的床上,我一直想到这件事,而且以某种奇怪的方式,让我心情变好一点。我下半辈子都不会在这些耳朵的旁边醒来,事实上,我不想浪费我的生命在这些耳朵上面。我的心底知道,虽然身体的其他部分花了点时间才赶上来。
“我觉得我得了忧郁症。”我终于对考狄利娅说。
“你只是在蜕皮。”考狄利娅好心地说。
“我想死。”我说。
“你只是在你的茧里面。”考狄利娅说。
“我的四肢都动不了。”我说。
“困在茧里面当然会这样,四肢无法动弹。”她说。
然后,有天早上我张开眼睛,看见的是浮在阳光中的灰尘微粒,我当下知道,我出来了。从茧里面出来了。我下床冲澡,穿上运动鞋出门慢跑。然后打电话给一家临时工作介绍所,这位女士以前看我的专栏,后来我们就认识了,她很快替我找到了在临时工世界里称得上肥缺的工作。我要去广告公司担任审稿,那位员工产假到期了仍然无法回来工作。(“四十岁,生了三胞胎。”介绍所女士跟我说。“又是排卵药闯的祸,对吧?”)我剪去蓬松的长发(一大失策),可是因为我刚好瘦了几磅,所以看起来还算平衡。
我找的第一处公寓,跟考狄利娅在同一条街上。房租便宜且小得不得了,我却觉得非常完美,大片窗户让下午的阳光灿烂地照进来,而且位置很高,可以像那位飞天保姆玛丽?波品斯一样,看到很多屋顶和烟囱,还有很多大树的树顶。
那天是尼娜陪我找房子,我为那扇大窗心醉神迷时,她皱起鼻子闻着铺墨绿色
瓷砖的浴室和两个小柜子,对我说:“艾莉森,视野再美,你也不能只住在那里面啊。”这个嘛,我想了一下,我认为我可以。所以,现在我就住在美美的视野里面了。而且,我开始有世界重新在眼前展开的美妙感觉,你会注意到路灯灯柱上贴了
意大利文课招生的传单,你会撕下附在下面的电话号码放入皮夹里,下星期就冲动地打了电话,然后你就每个星期三跟六个陌生人聚在咖啡店,被名叫亚历山德罗的人盯着练习外国会话两个小时,这位亚历山德罗总是穿着皮长裤,下课后跟你说话时,都用好听的意大利文称呼你公主。
我相信你知道我在说的那种感觉。原本缩小成柴米油盐、而且小到可以测量的生活,突然间因为充满“生命力”而爆炸开来。我为自己买了蕾丝胸罩和登山靴。我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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