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确切的时间,亨利和我不再是聊着工作和住处的同事,而是隔着蜡烛在中国餐馆相对而坐的一男一女,而且两人都略有醉意。
说来,那个确切的时间,我其实是知道的。进餐中,亨利起身去了洗手间,他回来的时候必须从我的身后挤过才能坐下,他在挤过去时弯身对我说:“你好香。”就这样,只一句“你好香”,蓦然间,我们的笑声里出现了言外之意,强调什么时会用手指戳对方的前臂,有意无意地聊起一些想看的电影,并同意应该一起去看。
“你的专栏里提过一位男士,这有没有问题?”亨利问。
“我们分手了。”
“噢。”
“是啊,是啊。”
“怎么回事?”
我因此把汤姆的事告诉亨利,但省略了比较难堪的细节;讨厌的是,省去那些难堪的细节,故事几乎乏善可陈。例如,我说汤姆想要的东西跟我不一样,但我没说,不一样的地方是,我想要汤姆,而汤姆想要凯特?皮尔斯。我并没有真的说谎,但我相信当我说完,亨利得到的印象是:有一天,汤姆和我平静地坐下来,双方同意,这段关系虽然美好,但已经走到终点。而且我们是以非常理性和健康的态度达成共识,其间并没有第三者或结婚最后通牒之类的东西介入;而且也没有伤到对方的感情,只带着更多的自知之明,以及一丝丝友好的遗憾,各奔前程。更坏的是,我拐弯抹角地,暗示我意识这些已有一段时间,因此我有机会看清事实,并且将它“结案”(我应该感到羞愧,但我真的用了这个词)。
《爱情芥末酱》6(2)
“你有没有注意到,中国餐馆没有好的餐后甜点?”账单终于送来时,亨利这样说。
“怎么说?”
“你想,如果他们有些过得去的甜点,大家在中国餐馆里的消费不知会增加多少。他们应该找一些甜点来,假装成中国点心,开始推销。”
“例如提拉米苏。”我说。
“正是,连名字听起来都很中国。”
“不久,大家都开始说:‘我想念提拉米苏,我们去吃中国菜。’”
“你知道吗?我想念提拉米苏。”
所以我们付了账,走到一个街区外的
意大利餐厅,坐在吧台合吃一份提拉米苏,开始叙述各自的成长经验,亨利在佛罗里达,我在亚利桑那,大概是那几杯酒的关系,我们的共通点越来越多,橘子是幼年最常吃的水果,毫无季节变化的周遭环境使我们都渴望下雪,我们也都渴望看到萤火虫,以及除了原住民陶瓷碎片还能展示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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