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历代院判们的手迹,她四处翻翻,若有所悟。
等到罗敷从案上抬起头时,医官们都已下值了。夏日昼长,天还是亮的,西边的云彩蜿蜒地铺在火红的绸缎上,染得苍穹瑰丽无比。夕阳从金灿灿的鸱尾缓缓沉下去,她从敞开的花窗里看见屋檐上蹲着一排鸽子,扑棱棱地划过最后一抹余晖。
遥远的记忆中,也是相似的檐角,也有掠过傍晚天空的鸽子,她的心像是被石子敲了一下,泛出几丝莫名的愁绪。
扶朝宫其实很美,春草秋月,夏蝉冬雪,那里的四季是书上的典范,值得世间一切优美的辞令。可是这样美丽的地方,她注定不能回去,就算那里有她爱戴的人和难以忘却的过往。
也许以后再也不能回匈奴了。
暮云渐渐地熄灭,院落里的树丛隐在暗淡的天光中,只有蔷薇花清幽的香气顺着晚风飘进窗格。
罗敷收好药箱,将门落了锁,转身就望见他站在阶下。
她一时不知如何开口,看着他微笑自若的面容,鼻子突然一酸,跑到他跟前,小声道:
“我们回去吧。”
王放左手接过她沉甸甸的药箱,右手拎着一个小篮子,上面盖着块白布,冒出热腾腾的面汤味儿。
他穿着雪色的深衣,眉目潋滟地含着千顷碧波,清华气度与手上的东西分外不搭。罗敷原本肃着脸,此时忍不住扬了扬嘴角,被他逮个正着。
“看见你笑了,阿姊再笑一个瞧瞧?”
罗敷咬着唇,最后轻轻推了他一下,“真烦人。”
说罢眼圈骤然红了,扑簌簌滚落出几滴泪,倒把他弄得无措起来。王放手上不得空,叹气道:
“又是我的错?这会儿值班的御医还在房里,出来看到你这个样子,上峰的威名可保不住。跟我回沉香殿,门一插随你怎么哭。”
他递过篮子,“院判夙夜cao劳,中午吃了么?”
罗敷一边走一边打开来看,眼睛亮了亮,“是药局后巷里那家的!你今天去城南了?”
篮子里搁着木头食盒,她迫不及待地掀了盖子,是刚出锅的云吞,奶白的汤面漂浮着翠绿的芫荽和一小撮玉兰片,令人食指大动。
“中午喝了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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