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约莫是喝多了。
葛云拔腿欲走,却挣脱不出,再伸手去掰,却反被制住一臂。
我远远瞧着,只觉葛云其人之武艺似乎还有待研习cao练。身为主帅熵炴的随行士兵,竟打不过一个连路都走不稳的醉汉?!
葛云似是实在没办法了,着急忙慌之下,竟是开始病急乱投医,扭头便叫:“阿啄姑娘!”
我探了探腰囊,见里头还有几颗瞌睡丸子,便甚是自信地应召而去,打算趁其不备,将那缠人的醉汉一举放倒!
走进前去,却见葛云不由分说、便将手中大氅与我怀里一放,道:“元帅方才饮了太多酒,已然撑不住于外头睡下了。还请姑娘帮个忙,将这大氅送与他披上。”
嗯?!我指尖一松,竟是叫那生性圆滑的丸子又溜了回去。不得已,便接了大氅,依言朝着葛云所指之处行去。
古木不曾参天,枯枝却也苍劲。熵炴便正枕着那一根遒劲有力的苍枝,修长挺拔的身形斜斜一躺,竟无故透着一丝嶙峋萧索之意。
应是眼下当真天寒地冻,他又的确没有如我一般的兽皮天衣吧……
恻隐之心略略一发,我赶忙疾步过去,给他将大氅披上。上下左右一扒拉,便将熵炴活活裹成了一只大粽子。
嗯……我很是满意地将头一点,只道如此应当不至再受风寒了。
本是转身欲走,却又鬼遣神差一般驻了足。
俯首细细将其面目辨上一辨,再行了一通不甚有礼的轻薄鉴赏之事。末了一声唏嘘,肺腑之间竟是涌上一片怅然伤感。
——熵炴啊熵炴,你为何生于帅府,注定便得从军?
这残垣乱世,一旦从了军,便或多或少,会行些杀人之事。
可若……你未曾杀过人,便可不入地狱。若不入地狱,便有资格去那驱忘台、饮上一碗孟婆汤。届时转了世,无论是人是兽,是草是木,哪怕成了一只泥中蝼蚁,我都……还能继续去寻你。
一瞬神思不属,我赶忙捂住了唇。
方才……我无意间落在他眉上的,似乎是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