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军的军医是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家。
每每见了我,便会笑眯眯地舒展着两道慈眉将一双善目遮好,蔼生和气与我招呼道:“阿啄姑娘好啊。”
而我但闻其声,则必立时身化拐杖,三两步奔过去将他仔细扶好,也道一声:“徐军医好~”
但凡得了我应声,徐军医定会笑得更加开怀,随后伸出皱纹密布的枯瘦手掌.于袖中细细寻摸上许久,方才能摸出一颗淡褐色的梨花糖,再相当热情改口道:“来…来…小阿啄来吃颗糖啊。”
俗话说得好:长者赐,不敢辞。我既扮了凡人模样,便得入乡随俗厚着脸皮承下了这个“小”字。心安理得道了谢,毫不客气接过糖。
梨本淡雅,若做成糖,吃来便是口齿生香。
——
半年前,我跟着熵泱一行人足足跋涉两日,才到了这座漫陵关。
待亲眼目睹那守关士兵腰间悬着的那柄.与梦中无异的利刃长剑,我只觉眼前陡然一黑,险些便要当场厥在这里。
应是我满面惊骇欲绝之意实在太过明显,使得身侧熵炴.便不由有些怀疑我是否天生鼠辈。要不怎么相隔数百米之远,还能被这浩浩军威震慑得面无人色、摇摇欲坠。
他眉头微皱、似有些担心,连带着开口为我释疑之时亦有几分小心翼翼。
“先前没有告知姑娘,是因两国边境耳目众多,消息走漏乃是常事,还望姑娘莫怪。”顿了顿,熵炴接着道,“其实,在下乃是东黎北辰军的主帅。”
东黎?!
这便是传闻中的“晴空霹雳”吧?!我扶着莫名生疼的胸口缓了半晌,才勉强张口、气若游丝一般道了一声“哦。”。
……
自古军中无女子,可奈不住熵炴以权谋私,愣是于一众屋室之中择了个不甚常用却也不算过于偏僻的,作为我的住处。
跺了跺蹄,我既忧且愤地跟着行在前头的引路士兵,一步三叹恍若游魂。
约莫叹了五百多下吧,还没看见那顶营中闺房,便先听到一阵锁链叮咚的靡靡鬼音——这声音如此熟悉,过去数十万载时光中,我已听了无数次。
绕过一侧院门,果见一黑一白两道迷离鬼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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