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花落春如醉,春醉有时醒,人老欢难会。一江春水流,万点杨花坠,谁道是杨花,点点离人泪……”
二楼雅间里正有客,三五个公子模样的围坐一张褐木圆桌,桌面上摆着琳琅的美酒佳肴,对面高脚雕花平头凳上,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清倌儿正手抚着琵琶弹唱。
有喝多了的出来解溲,那珠帘子被他挑得来回晃动,透过光影可窥见里头姑娘的颜貌。绾着一垄随云髻,沿胸口垂下来一缕散发,单柳眉杏仁眼,唇红也单薄,并不算是耀眼惊人的美,却偏生别样惹人注意。幽柔的吴侬软语从珠帘子里飘出来,楚邹定睛一瞥,自在外头择了张椅子坐下。
小厮过来招待,给沏了一盏洛神花茶。这茶也氤氲软腻,楚邹喝不惯,小榛子叫:“给换湖西湖龙井去。”噺 鮮 尐 說
里头的公子用扇尾去勾那清倌的衣襟,往她的胸口塞了一纸银票:“多添你一张,给哥几个把衣领子扯扯,包恁般紧做甚,也不嫌闷得慌?”
她的胸也如她的眉与唇,并不丰盈,却也别样纤柔勾人,隔着衣裳颇具有挑逗性。旁的姑娘在这花船上都是卖脸陪笑,偏她却并不迎合,只是一本正经地唱曲儿。应是见多了这样场面,羞恼得把银票一丢,不高兴道:“几位爷若不是来听曲的,这就可以走了,水涵也不愿再奉陪。”
哟呵,客人听得不得劲,便龇牙道:“你就装清高吧,现下视钱如粪土怎么的?等你爹再犯了赌,到时我看你是卖不卖?爷今儿就放了话等着给你开苞。”
姑娘气息一堵,说不出话也不理他,重新调了弦往下唱:“有意送春归,无计留春住,明年又着来,何似休归去……”
曲儿也被她唱得,清悠里含着对命运的不服与怨叹。只眉眼跟着唱腔往上一抬,却忽然看到外头朦胧坐着一道人影。着黛蓝缎银丝流云纹滚边长袍,英姿笔挺而修长。珠帘子隐约晃荡,看到他如刀削玉凿般的侧脸,那道英冷的轮廓,怎地却叫她与记忆中的另一幕影子重合。
又想起那铜黄影壁之下执笔游书的少年,花梨木条案托着他刺绣华虫的袖摆,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在人前冷漠倨傲,可瞧着自己的凤目里却都是纯澈,更或有几分拘谨和不自信。欢喜与她说话下棋,带她去了那满是天家荣华的三丈红墙,她亦悄悄地勾过他的手,他有些不自然地想甩开,却还是由她默默地牵住了袖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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