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傻到底。不是不让他看自家妻主么,就改盯鞋面去。
屋里只有他们三个,舒斗文还不放心,向宋墨那方倾身,低声对她道:“儿媳啊,你也莫怪夫母多嘴,你且细思,在‘那位’亲王面前,就是再体面,也不如自个谋个文官来得清贵不是?”她说这话时,眼睛极亮,“且想想,他日若高中,蒙圣上钦点,入主翰林,那该是多大的体面!”
“再者,那一位权虽有,可名声毕竟不好听,我是怕你日后跟着受累……”
听她这句,初临是又急又恼,忙打断她,“阿母,墨王好着呢。”
在大庆,有两个人是旁人不敢直称的,提起便用“那一位”来代称:一是皇帝刘巩,一是刘巩的姨母墨王,前者是受人之尊,后者是被人所惧。初临先前也是知的,但今日见自家母亲也用这个字眼来说宋墨,却是怎么想怎么心疼她。
“女人们说话,是你能随便插嘴的么?”舒斗才不满地训斥初临,若非宋墨解围,她还要将初临赶出去。
舒斗才接着说:“若是好的,她能见谁都戴面具?我可听说了,她出来办差脸上那铁面具片刻不离身,要没做亏心事她至于怕成这样?”
初临却是横下心,不肯让舒斗才再多说宋墨一句不好,气得舒斗才拍桌,初临抿着嘴泪光闪闪,双手紧抓着宋墨不放,这种当着长辈卿卿我我的行径让舒斗才再次气结,直嚷有伤风化。再一想,此有伤风化者乃自个的儿子,更加气闷,索性拂袖赶人,来个眼不见为净。
当然,还不忘叮嘱宋墨好生思量她的建议。
初临勉强朝她福了一礼,就拉着宋墨离开,瞧他走的方向,竟是欲直接出舒宅。这可于礼不和。
宋墨反手拉住他,也不说话,只定定看着他,倒把初临看垂了头。
别扭了好半会,他才喏喏地解释:“我知道,我方才失礼了,不该那样对阿母,可是,可是我就是听不得……,外人就算了,阿母怎么能……”说这些话时,他不敢抬头看宋墨,“起先听到你是亲王的亲随,就上赶着巴着你,再后来觉得你没法帮小文谋好处,大婚日若不是刘君妇在一旁提点着,怕是笑都不给你一个,这回,又当你面说那些别人瞎编排的话……”
又想着弥修跟他说的旧事,心里越发难受,豆大的泪滴下,打湿宋墨的手背,慌得他连忙去擦。
越擦泪越多,最后,也不知是他扑上去呢,还是宋墨主动搂的他,只是闻着那熟悉的冷木香,憋不住心里的辛酸,抱住她呜呜直哭。
有的时候,比自身遭遇更难忍的,是看着所爱的人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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