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虽略显清瘦苍白,眉目之间,却依稀又有一股傲然、锐不可当的气慨。
严浚起得早,朝来门閤无事,自个儿在书房里诵读经书;他昨晚和好友惠义、张九龄博羿鼓琴,吟风弄月,谈的上从家国大事,下引诗词书画,好友三人连宵畅谈到三更。
虽然睡得晚,但今早仍如往常,读经两个时辰后,便精神奕奕地在蒲团上打坐,双手结印,闭眼冥思,直到一阵晨风将他的思潮打断,却教他难再入定。
冥想之际,他又不经意回忆起那些不快的往事:前几天,他和结褵多年的髮妻崔华菖离异。
崔华菖自嫁予他,虽说五、六年未有子嗣,但为人谨守妇道,端庄自持,想当初因些许磨擦,便轻言离婚休妻,虽则现在有些后悔,但到了这步田地,他还再留恋什麼?
最后,在离家前,她也曾对他说:「夫君自迷惑,非爲妾心悔」,口吻上丝毫不肯给丈夫留点餘地,唇枪舌剑争论之后,便回了娘家;他气愤之下写了休书,但写了之后,想著想著又开始后悔了。可是,他身为朝廷大员,又怎能拉下脸来,求那被出之妻回来呢?
一抬眼,他望见矮几上的一盆菖蒲;菖蒲时为「天中五瑞」(五种祥瑞物)之首,象徵去除不祥的宝剑,唐时玄宗皇帝崇尚道教,菖蒲花便因为生长的季节和叶片呈剑型的外形,被视为驱除「百阴之气」(邪气),插在门口或置於室内可以避邪,所以方士们称它为「水剑」、「蒲剑」,可以斩千邪、除恶气,一般人民都常栽种,常见於春节或端午。
然则,就严浚而言,这盆菖蒲却隐含了无限深意。
那花适逢春到,朵朵开得娇艳,教他看得出神。
谁言生离久,衣上芳犹在……这淡雅花香繚绕斗室,令他为之失神,也让他想起:这是他前妻最爱的花。
人生常恐无所思,平生就怕自寻烦恼;菖蒲花,菖花,华菖……她的名字嵌了这花,因而案上那盆鲜丽华美的菖蒲,令他不禁睹物思人,心中不胜躁鬱。
他原想摘了它,但又见花朵纔刚开,瓣上几滴晨露晶莹生光,美不可言,他怔怔注视著那盆花,却始终未忍折损它。
花香愈发浓郁,瑶华粲然动人心魄,他迷迷惘惘发了一阵獃,思及故人,不觉嘆息。
心想:严浚啊严浚,这世上如花美女知多少,何苦单恋一个崔华菖?
后悔休妻便又如何?
到底来说,不就是个女人麼!
他愈想益加烦躁,大声道:「真是可恶!我早不应再想她的,世道不许,神佛也不容,这是妄念魔障,我不该著了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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