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抢了当舖,也让他父亲葬生火窟。
后来他跟著祖父生活,学习读书认字,心裡只想著有朝一日能考上省试再高中状元,因此非常用功,可是打从四年前第一次看见清丽无伦的翠旍,他就迷得连魂也飞了,平日刻苦研读的八股文字,更是逐渐被拋在脑后。
要是没有考中乡员,和亡父一样当个没有功名的落魄书生就这样终老,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如果没有遇见翠旍之前,他真的可以心无旁鶩。
但江篱曾不知想过多少次了,心裡只想著能亲近美人。
他知道翠旍不喜欢声色犬马的生活,她总是神色冷淡地出现,在庙裡拜神的时候,或者偶然在湖畔,那是会揪人心痛的名字,却也是多麼美丽的两个字。
江篱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无关饥饱的事也会让他这么在意,这麼神不守舍,他从没听过她的声音,也没能同她说过一句话,往往惆悵地逛到「沉香楼」,只盼望著能够见著她的面,但从未如愿。
想起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翠旍还是垂著髮辫的娇美少女,年岁大约与他现在相当,当日她站在湖岸的柳树下,一袭衣衫比柳色更绿,腰肢嫋娜更胜柳枝。
那是阳光耀目的日子,微风拂衣,花香扑面,只见她静静地佇立在水边,白皙的脸颊掩映著夏日洞庭的湖光山色,而他永远也忘不了那慑人心魄的美丽景象。
暮色渐晚,江篱又依依不捨地抬头望了眼「沉香楼」的招牌,心道:华灯初上,不知翠旍现下是否就在某间厢房裡面?
他叹了口气,想起要帮爷爷收摊,只能移动脚步,往湖边走去了。
在洞庭湖这儿,游客已经渐次散去,但见摆著书画摊的老人正在收拾家当,江篱跑了过去,跟著帮忙捲起如数字画。
「阿篱,你来了啊。」
「爷爷。」
老人愉快地说:「今天过午来了个客人,千挑万选,就买了你那幅乱七八糟的画。」
「真的?」
「那人好慷慨的,一出手就是一锭实实在在的金子。」
江篱道:「这麼阔绰?」
老人从袖中小心翼翼地取出那锭金子给孙儿看,然后微笑道:「那人真是怪,不过也好,咱们爷俩有好一阵子可以不愁吃穿了。」
但江篱想的却是「沉香楼」的翠旍,不觉回以一笑:「是啊!」
爷孙两个回到附近的一幢破屋,江篱秉烛点灯,帮著祖父做了简单的饭菜,就著昏暗摇曳的灯光一同用餐。
饭后,老人取了些宣纸,开始描摹洞庭湖的景色,纔画了几幅,便趁早上床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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