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天,轻巧巧得来一个“状元娘子”的衔头,劳动烟台官场,登门称贺,这就太过份了!清夜扪心,未免受之有愧,令人不安。
此刻,这份不安之心是大大地减少了;因为牙牌数中为她作了最好的宽解。只要自己的仪态、语言、才干,最要紧的是德性像个大家贤媛,又何愧于此衔头?倘或样样不够格,即令皇帝封过,无奈人人心里有此感想:什么状元娘子?哪一点看来都不像。
这就是“有德则称,无德则否”的道理。蔼如听洪钧为她讲过史记,起自泗上的“沛公”刘邦,早年出言粗鲁,侮慢儒生,十足无赖的行径。等他做了皇帝,从龙之臣,在殿上饮酒争功,喝醉了毫无规矩,乱叫皇帝的名字,甚至拔出剑来在柱上乱砍。后来定了朝仪,方始显出称帝之贵。这虽是叔孙通的一大功劳,而主要的,还是刘邦的度量宽宏,用人不疑,够资格做皇帝之故。倘或望之不似人君,再严格周密的朝仪,亦不能约束那班跋扈的功臣。
白壁有瑕,到底还是白壁!她在想,如果是那种“烧料”,烧得再好,也还是不值钱的东西。这种以有瑕白壁,而瑕不掩瑜的想法,她觉得只可借以自慰,向母亲说破是不相宜的。因此,含糊地不肯再细讲这一课的论断。李婆婆当然不会想到她有那样曲曲折折的心思,只道她在文义的了解上有困难,也就不再往下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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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小王妈又来了。一方面是来回报,四百两银子已经凑齐;说是转借来的,利息倒不高,但须写张借据,蔼如毫不考虑地,亲自动笔写下,先交了给她。
另一方面,小王妈是来帮忙料理长行进京的一切。最要紧的是,一路上找什么人照应,先要商量好。
“‘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没有个妥当的,我不放心。”小王妈说,“我的意思,让阿培送了去。到了京里,请小姐看情形。如果三爷觉得他不成材,叫他回来也可以。”
“这你不用管了!”蔼如大包大揽地一口答应,“我可以作一半主。只要阿培肯上进,包他将来有出息。”
“有小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小王妈又说,“此外还得有个人;我已经叫阿培去约老马了。”
这正符合李婆婆母女的心意。等阿培将马地保约了来,便由小王妈开口,说知经过,要求他“再辛苦一趟”。
在大家的意料中,马地保必是一诺无辞;谁知面有难色!不过,亦都不疑有他,只以为马地保惮于跋涉;或者他个人有什么不能分身的苦衷。
蔼如一向不愿强人所难,这一次关系重大,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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