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话似乎是想逗笑,但并不怎么可笑,只有他自己干笑了两声。
他们不再说话。
他们从来没有好好地说过一次话,现在也没法说到一起,只是一杯杯地喝。也许他们都明白:既明白他们说不到一起,又明白他们不能不说点什么。说,是为了相对而坐,为了保持近距离,能够嗅到对方的气息。这种气息就是以前的日子,不怎么好过但永远让人怀想的日子。
莫云古曰犁无三寸土于是一抹血色夕阳抹在他们脸上,四寸浅了五寸浅了六寸浅了于是风有些凉了,有些鸦噪或者归途的凉意了。他们准备分手的时候,柳胖子脚下已有好几团擦鼻涕的餐巾纸,但他收了泪,还有了一丝强笑。他自我解嘲,说他一定有病了,最近两年来一不留神就想哭,得去找个医生看看,当然是省城里那种门诊牌价八十以上的教授级大夫。
看着他的背景远去,老寅在小店里还坐了一阵,把碟子中最后几颗花生米吃完,连花生皮的碎屑也一一捉拿。
店主说,你不会把碟子也吃掉吧?
他默了一阵,深深吸了口气,很晚才起身。
十
芹姐也来到边山峒,带来了重要的消息,准确地说,是重要案情:老寅多年前那个《天大地大》终于找到了,不过是出现在别人的乐曲里,出现在国外好些城市的音乐厅里。到底是哪个外国,她一时日本一时英国地说不清楚,拍了几下脑袋,说反正是一个外国,你怎么能不知道?
交响曲的作者,就是当年从她手中拿走本子的人,那个姓魏的作曲家。芹姑娘不明白一个温文尔雅的老师怎么可以拉这种臭屎,不明白这种臭屎怎么沾到自己身上。她就像看见一个娃崽被活生生地改名换姓,活生生地被陌生人牵走,而自己不明不白当了一回拐骗犯的帮凶。当年还有比她更蠢更笨以及更冤的帮凶吗?还有比当年那更欺负人的事吗?她傻呵呵地请客人吃了饭,把大包小包土产送到车站,为对方一行三人买好了车票,再把孩子亲手交给了主凶。
她没有料到,老寅根本不记得什么剧本不剧本,甚至不记得任何往事了,一见到她居然兴高采烈:“杨裁缝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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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歌天上来(16)
…
她心里一凉,“毛老师,你不认识我了?”
“你不是杨裁缝?”
“你再仔细看看。本大姐怎么是个裁缝?”
“我晓得了,你不是杨裁缝,是信用社的秋姑娘。这下对了吧?”
“你就不记得县剧团里有一个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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