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仅有十几块钱还是老魏刚才借给我的,只能让他们白忙活一阵。但他们发现了我手臂上的刺青纹身,都是当初用瓷片扎到皮肉里去的:有一条小龙,是我的属相。数字1994612——是我被捕的日子。
“唐家河出来的?”一个黑影这样问。看来他也是个蹲过仓的人,知道看守所就在唐家河,知道唐家河这个俗称。
“当然。”
“哪个仓的?”
“9号,12号。”
“刚出来吧?”
“三天了。”
“刚出来的日子不好过啊。这么晚了还轧马路?提了个包跟真的似的!”黑影生气地把什么东西往我衣袋里一塞。
等他们走远,我掏出衣袋里的东西,发现是一张五十元的钞票,大概是他们一气之下,勒令我打车滚回家去!
二十三
很多结了案的犯人没法“投劳”,是因为劳改单位大多人满为患。我的刑期是四年,抵掉看守所里的两年,所剩不多,所以我就当上劳动仔,算是在看守所就地服刑。
劳动仔住的监仓要好一些,仓门白天也不上锁,这样说吧,这相当于从三等仓搬进了二等舱,乡下户口转成了郊区户口。因为参加劳动,我们这些劳动仔也有较多自由,有时甚至能跟着警察出外买菜或者运垃圾,看一看市井的繁华,嗅一嗅汽车废气或女人头发的美好气味。但一般来说,我们都不会借机逃跑,谁也不会干那种因小失大的傻事。我们有的种菜,有的帮厨,有的喂猪,有的打扫卫生或者修汽车,分成了若干劳动小组。其中修车组经济效益最好,地位也就最高,不但可以吃香喝辣,组员们有时还能请一两天假回家探亲。
我不会修汽车,但毕竟是大学生,可以帮所里写标语出墙报,还可以给警察的子弟们补课。我后来得到减刑的宽大,就是因为把两个警察的小仔子辅导得好,使他们一举考上了重点高中——可怜这些小伢仔,跟着家长住在这破郊区,实在碰不上什么好学校和好老师。我记得学生中最差的是车小龙,车管教的大公子,读到四年级了,九九表还背不全,“甲”字也总写成“由”字。我有一次问他什么是被除数,他只是傻笑。等我再问,问急了,他才一举揭穿我的伪装:“老师,你其实什么都懂,还来问我做什么?”我当时差一点气得晕过去。
我对这些警察多了一份惊讶和同情。他们别说管管孩子,就是逢年过节也没法休假,充其量只能轮着回家吃顿饭。就这样在高墙下一呆几十年,岂不等于判了个无期?他们虽说拿着工资,但吸最劣的烟,喝最粗的茶,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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