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人,“说几句话怎还吞吞吐吐,到底有甚么难言之隐,说来给爹听听。”
“没、没甚么,”赫修竹可不想多说,担心勾起爹爹卷铺盖走人的念头,“我吃好了,进房烧水去了,夜深露重,爹爹早些睡吧。”
赫钟隐不置可否:“哦。”
赫修竹脚底抹油溜了,乖乖进房烧水,他做这些已经轻车熟路,是伺候人的一把好手,等水烧开了试好水温,他起身呼唤爹爹,走出两步便见爹爹推门进来,身上只着单衣,脚上踩着木屐,打着哈欠摇摇晃晃,手里还拎着吃了一半的竹筒。
“爹爹胃口甚好,”赫修竹啪啪拍掌,“定能长命百岁。”
赫钟隐掀开眼皮,懒洋洋瞥他一眼:“还用你说。”
赫修竹:“······”
赫钟隐并不避嫌,走到桶边撩起衣袍,抬脚便要下水,他一身皮肤雪白,如冬日寒雪雕成,浸入水中寒雪融化,透出春日华彩。
赫修竹兢兢业业,在旁边静候添水,添了两次之后,他盯着爹爹背影,忍不住咕哝出声:“爹爹,是药三分毒,若是毒入肺腑,你我也是回天乏术,此时已是三更天了,想必不会再有来客,明日且称病告假几日,好好休养身体。”
赫钟隐不为所动,后颈仰在桶边,手臂拨弄流水,蒸出阵阵白雾。
赫修竹低声哀求:“爹爹······”
“晓得了,”赫钟隐叹道,小指挠挠耳朵,“把药粉拿过来吧。”
“哎!”
赫修竹兴冲冲跑了,不多时端回来一堆五颜六色的药粉,放在爹爹身旁。
赫钟隐无需称重,凭经验抓住药末,赫修竹瞪圆眼睛,直勾勾盯着爹爹的手,看了半晌也没看懂这药是怎么抓的,瓦罐里铺满细末,赫钟隐点点桶沿,下巴微抬:“去吧。”
就这么把儿子打发走了。
赫修竹灰头土脸熬了一瓦罐药,捧在怀里小跑回来,呈到爹爹面前。
赫钟隐抓过瓦罐,倒了半罐入水,捏鼻灌入另半罐药汤,深深吸口长气,埋头浸入水中。
赫修竹关上房门,拉紧屏风,搬来小凳坐在旁边,小心翼翼等着。
药汁至少要半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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