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我下定决心一定要亲手把这片荆棘丛生的墓地开拓出来,可那的确太难了,不一会儿,我的手心便磨起了血泡。我不得不把锄头交给焰子哥哥,由他替我完成,我就在一旁把他们铲除的荒草整理到一边。
完了,我点好香,跪在墓前拜了三拜,将手里散发着檀木气息的香支插在烛台上,然后一页一页地把黄表纸钱放到火盆里。火焰呼啦一声窜得老高,一阵风吹来,把灰烬吹到天空,带着火星打着转儿,便消失了。
干爹便一边吧叽吧叽地抽着烟,一边笑呵呵地说:韵儿,你爸拿走你给的钱啦,他又可以去买酒喝啦。你爸爸可喜欢喝酒了,记得他在世的时候,每次打鱼回来,都要上我家烧一壶酒,喝个尽兴才回家呢,他酒量可好了。
我漠然地看着干爹,他真的老了,瘦骨嶙峋,脸笑得像皱缩的核桃,千沟万壑的皱纹,千丝万缕的白发,牙齿缺了好几颗,被烟熏得像腐木一般乌黑。
干爹,以后少吸点烟,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我说。
他便把烟斗里的烟头在鞋底上辗灭,不住地说:长大啦,韵儿长大啦。上完坟,我说:走吧,回去吧。虽然我知道里面就躺着我曾经在脑海里刻画了无数次的父亲,但我清楚明白,那只不过是一具尸骨罢了。如果生命真的有轮回,现在他在哪里?他又是谁的儿子?他幸福吗?
干爹说:焰子你先带韵儿回去吧,我再去玉米地里锄锄草。干瘦的干爹便扛着锄头去了,头上戴着一顶极不搭调的破草帽,他瘦弱的身躯很快就淹没在茂盛的玉米地里。
焰子哥哥揽着我的肩往回走。经过江边的时候,看到前面有一个男孩儿,提着一篮刚洗好的土豆,还有水不断地从篮子里滴漏出来。
晓风!我立刻就认出他就是晓风,昨晚吹笛子的男孩子。
他讶异地回过头,好像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说:韵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我昨天回来的……我激动地说,几年不见,你长这么高了啊……对了,我听说你上高二啦,一定很忙吧,今天放假?他并不像我那样激动,惊讶之后便很淡然地说:哦,是啊,周末。有空去我家坐坐? 好啊。我高兴地说,便拉着焰子哥哥跟着他走去。
一路上,我问了他很多问题,也提及了小时候很多很多有趣的事,比如一起到地里偷摘人家的蚕豆啦,一起捅树上的鸟窝啦,一起给人家刚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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