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殿下……”
嬴荡没有回他,也没有拱手还礼,只将两眼死死地盯在他身上,似乎站在面前的是个怪物。
亮如白昼的灯光下,嬴荡看清楚了,乌获长得确实像个怪物,身高丈许,体形像座塔,肤白,鼻长,眼珠泛着蓝光,头发是棕黄色的,发梢卷着,身上散出一股浓烈的羊膻味。
嬴荡见过不少戎人,但没见过如乌获这般。
场面僵着,乌获表情尴尬。
“殿下?”任鄙轻声。
嬴荡将他又打量一番,伸出右手。
乌获不知他要做什么,看向任鄙。不及任鄙应话,嬴荡伸开手掌,朝乌获做出握手的动作。乌获明白了,伸手握上。
嬴荡暗暗用力。
乌获自幼练功,而练功之人的一个神奇是,遇到外力,其力自行反弹。一触到嬴荡的手,乌获就觉出一股大力袭来,几乎是出于本能,施力相抗。
嬴荡未露声色,只将手中的力道越施越大,由三分加到五分,最后加到八分。
然而,嬴荡施出的所有力道均被乌获以对等的力缷掉。
嬴荡暗吃一惊,狠下心,施出十成力道。
此力再次遭到相同的抗力。
二力相抗,胶着,反倒风平浪静。无论是嬴荡还是乌获,虽然各出大力,但从表面上,没有一人看得出来,只觉得他们是在久久握手。
晓得二人在角力的只有任鄙。
任鄙微微笑着,似在欣赏两个一见面就扳手腕的顽童。
二手握有足足一刻,嬴荡方才松开,拱手:“义弟嬴荡见过乌获兄!”
“义弟?”乌获震惊,看向任鄙。
“义弟,快拜殿下!”任鄙急道。
“怎么拜?”乌获一脸懵懂。
“哈哈哈哈,”嬴荡长笑几声,“是这么拜!”伸手搭在乌获肩上,又伸一手搭住任鄙,扭转身,与二人肩并肩,大踏步走进宫门。
是夜,东宫府灯火通明,饮宴达旦。
翌日晨起,嬴荡带乌获来到练功坊,指着架在特制兵器架上的一根粗大铁杵道:“乌兄,请你试试这玩艺儿!”
乌获看向那铁杵,见它足有半尺粗细,丈许长短,柄上略细,杵头粗大,通身乌黑,手柄处裹着数层兽皮,柄头系起一条铁链,套在一只大碗粗细的圆环上。
乌获走过去,拿起它,掂了几掂,笑道:“此物何用?舂米?”
“哈哈哈哈,”任鄙大笑,“乌兄若是用它舂米,这天下怕是没有哪个米臼能经得住它!”
“是哩,掂起来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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