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刚才那几声?”怀王惊愕。
“正是。”
“何以刺耳?”
“不刺耳不足以唤醒大楚之王!”
“唤醒寡人?”怀王怔了,“寡人睡了吗?”
“大王没有睡,是昏且迷了!”
“你——”怀王气极,目光如炬,射向白云,良久,缓出一气,“这且说说,寡人怎就昏且迷了?”
“作为大楚之王,不问真假曲直,偏听一面之辞,塞视听于朝臣,拒忠贞于门外,难道不是昏且迷了?”
怀王手指哆嗦,指着她:“寡人何曾——”想起屈平,稍稍尴尬,转对内尹,“传旨,让堵寡人门口的那个人,进来吧!”
从宫中回来,靳尚一路无话。
靳尚明白,自己已经不可避免地陷入一个赌局,不仅将自己的未来、家族的未来、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押在这一赌上了。
靳尚之所以敢于押上全部身家,是他心中已有胜算。他的胜算不在自己,不在王叔、子启等王亲贵族,亦不在秦人张仪,而在赌局的另一方阵营,大王、昭阳与屈平。他与大王相处不下二十年,深知大王;他与昭阳明争暗斗十多年,亦深知昭阳。大王不是一个当大事的人,昭阳老矣,至于屈平,他压根儿就没有把他当根葱。
然而,与大王一样,靳尚自己也不是个能当大事的人,他也深知这一点。不能当大事,大事却临头。在张仪、王叔将他完全推到风口浪尖时,靳尚吊不住气了。当宫中来人提及屈平入宫,当宫门而跪以求见大王时,靳尚的心愈加慌乱,起身赶到王叔府宅。
整整一个下午,直至一更天,靳尚未曾离开王叔府宅半步。陪他压惊的是王叔、张仪、子启三人,一侧侍奉的是天香、秋果四个品香楼的花魁。四人在玩投壶游戏,但谁的心思都不在游戏中。
将近二更,靳尚的家宰气喘吁吁地赶到王叔府,禀报大王急召,要他即刻入宫觐见。
靳尚脸色白了。无论如何,他在屈平草舍坐守两个时辰,面前摆着的就是屈平的新宪,这是个铁的事实。
靳尚看向王叔。
王叔看向张仪。
“靳兄,”张仪看向靳尚,“对证去吧,记住,一口咬死!”
“怎么咬?”靳尚吸一口气。
“昨日的事呀。”张仪看向靳尚,“昨日从卯时起,你就陪仪去湖边钓鱼,中午烧烤鲜鱼,鱼刺还卡了你,是不?”
“卡了我?”靳尚惊愕。
“是呀,那根鱼刺极大,怎么也取不出,眼见靳兄性命垂危,在下急了,快马加鞭,将你送去看疾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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