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在钟俤嫂家门口,依然是晚上八点钟,舅母还是责备我:
“你不复习功课,要是考不上初中,我看你这张脸,得到菜园子的尿缸里去洗啰!”
对舅母所说的话,我只能似是而非,不必作答。因为,即使是去补习,也免不了清晨三点半起床,打水、挑水、浇菜……这些劳作。
我只能苦笑,心里的凄楚谁能知道?
考试那两天,没再让我起早干活。连续两场的考试虽然不觉得累,但也没什么好心情。我只是将能做的题都做了,做不来的题没做,一定考不出好成绩。能不能录取,只能听天由命了。
发榜的那一天,邻居的孩子早早就到福州八中去了。我去得略晚。
录取名单贴在传达室进去、旁边高高的墙上。密密麻麻地写了许多名字,不知道从哪里看起。还是邻居的一个小孩眼疾手快,伸手指着墙上,呼叫起来:
“喏,胡振铎,看见没有?”
我顺着他的手势望去,果然看见我的名字。虽然录取了,成绩却不太好。两科都在八十分上下。不过,总算录取了,这张臭脸,至少不用到尿缸去洗了。
注册的时候,班主任王淑英老师把我们初一甲班的同学,都集中在图书室里。她让大家靠墙围坐,先一个个站起来作自我介绍;接着做“击鼓传花”游戏。鼓点停了,手绢落在谁手里,谁就表演一个节目。学猫叫、狗叫也可以。
因为入学的新生很多,初一年段的六个班租用民房作教室。我们初一甲班的教室,从下操场出后门不远就到。上学时,我们都从铺前顶走。我们的教室是独间,在二楼。从教室门口的拐弯处,另有一架小梯子通上阳台。它是木板搭盖的,经不起重压,但若是三两个人在上面,倒是复习功课最好去处。这是菊英姐姐发现的。
菊英姐姐是个细心的女孩,却又带着几分男孩的好强性格。听说她在小学时,百米短跑曾以11秒4的优异成绩,获得全校第一名。攀竿、爬树,她也不让须眉。她还会针线活儿,她所背的书包,是她自己做的,用的手绢,也是自己绣的。她做手绢十分认真,我看得也十分仔细。她取一块白色或月白色府绸,剪成与手绢一般大小,在距离四边约一厘米处,抽出五六根纬纱,然后将布边用密密的针线封上。在抽纱的地方,每隔五、六根经线打一个结,使它形成四边皆有的镂空花边。在手绢的一角,绣上一朵菊花或荷花。一块细雅的手绢就算做成了。
在教室里,1号是贾端生,背后的9号是我,再背后的17号就是菊英姐姐。不知道是她对我的特别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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