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过之后,我的肠胃里除去了未经消化的郁积物,人也慢慢苏醒过来。好心的大婶将我扶到停靠站对面的一家西装干洗店去。在那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年月,能穿上西服的人是凤毛麟角的,也是一群高层次的消费群体。大婶将我扶到西装干洗店,她扶我在长条会客椅上躺下,然后请陈老板帮忙:
“陈老板,你给杯茶水,让这孩子清清肠胃。他刚才晕倒了,吐了一地。”
陈老板也是古道热肠的人。他递出一杯茶水,大婶使劲吹了几吹,让茶水凉一凉,然后用一只手臂扶起我,另一只手端着杯子,给我喂茶。我喝完了茶,大婶松开手臂,仍将我安放在会客椅上,让我躺着。她用手掌抚摸我的胸腹,给我理理肠胃,舒服极了。
看着我完全恢复了,外面传来了热情的话语:“依弟,你撒了的大米都给你收拾起来了。裂开的口袋正在盐店嫂子那里缝补呢!你好了吗?我们带你去。”于是那位大婶扶着我,跟随说话的大婶,一起到盐店去。
口袋缝好了。盐店嫂子给线头打了个结,用牙齿咬断,将米袋抱起掂了掂,面露难色的说:
“依弟,这袋米至少有40斤吧。你这么小,又昏倒过,还能背回家吗?”
我不知天高地厚地点点头。
还是那位扶我喝茶的大婶,她想出了好办法。她说:
“让我去洗衣店跟陈老板商议吧!跟他要五百元钱,给孩子作车费。从这里到大桥头乘车一个站,下了车,离小桥头横街也近多了。”
“对,我这里生意也不好,还是求陈老板吧!”盐店嫂子说,“我和你们一起去。”盐店嫂子扛起米袋,和大婶一人拉着我的一只手,回到洗衣店去。大婶先放开我的手,径直进店,单刀直入地找陈老板:
“陈老板,你好人做到底,送给依弟五百元车费吧,让他乘一站车,好早点回到家。”
陈老板二话不说,拉开抽屉,取出五百元纸币,交在大婶手里。他看看我苍白的脸色,不放心地说:
“阿婶,孩子交给你们了。你们要帮忙送他上车。”
“知道了。”大婶和盐店嫂子异口同声地说。
盐店嫂子依旧扛起米袋,和大婶仍然一人拉着我的一只手,来到对面十锦祠站牌下,耐心等待并不常来的公共汽车。
“到了,到了,车到了!”总有热心肠的人给我们通报消息。从三叉街发来的公共汽车到了。
车停在我们脚边。没有人下车,因为车子才走一个站。车厢里的人满满当当的。那是一种车后背着一只竖立炭炉的蒸汽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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