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大人说,浙江曾经来过信,是我叔叔写来的。大约是舅父先给他们去了信。我在正厅的横头桌旁的抽屉里,发现了一封直书的信封,寄信署名处是浙江东阳。因为害怕被大人发现,没有看清,更没有取出信笺,看看信的内容。从此,使我的生世留下一个谜团。舅父临死都没把这个谜底给我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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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去世之后,我就留在舅父家里。
卸下的门板又重新安上,正厅仍然留下边门,恢复成一个半封闭的织布车间模样。我虽然没有去卖油条、卖光饼,没有去推大粪车,却被大人逼着学习纺纱。怎样用毛竹管作芯纺经纱,怎样用木纱芯纺纬纱。左手捏纱不能太轻,也不能太重,太轻会使纬只太松,容易缠梭;太重会使纱从梭子里抽不出来。经纱断了有经纱的打结法,纬纱有纬纱的打结法。看似简单,学问也不少。尤其是经纱打结,学了很久,要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捏住已经交叉的两根线头,然后取出右边的一根线,在左手拇指上绕一圈,使交叉部分绕在圈子里,再将其中一个线头折下摁住,用右手拉紧起先绕圈的线,这个结就打成了。松开双手,分别将两根线尾一拉,果然结结实实。
舅父家所织的是土纱格子布。开头生意还可以,一家八口人,包括舅父母、玉英姆、志源表兄、大表妹、两个表弟和我,生活还过得去。
和我们同住的还有一家,就是舅父的养父母、八十几岁的老祖母及姨姨,四口一家。他们什么也不做,靠着过去的积蓄过日子。
我在舅父家,对长辈的称呼都随同表弟妹。他们称什么,我也称什么,惟有姑姑,我称为姨姨。这是大人交代的。这长一辈的一家,老老奶奶,我们叫曾祖母——大嫲,老奶奶称阿嫲。祖父母一生没生养,过继了我的舅父作儿子,后来又捡了个女儿,就是我称为姨姨的。他们过去在中亭街开苧麻棉布行,生意不错。舅父年轻时不善打点苧麻棉布生意,跟人家学钳工,成了修理机器的技术工。所以他对一般的机器,看过几眼就能琢磨出来。
祖父母一家日子慢慢艰难了。祖奶奶就移交给舅父赡养。此时祖奶奶已经八十岁左右了。祖母则买了一台手摇缝纫机,为人家做些汉装便服,收入一些补贴开支。黄金一月一月的敲打出来变卖,最终都会坐吃山空的,他们的日子也在落日西下途中。
舅父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为了节省成本,除了将织好的布拿到大庙山龙岭顶去打蜡抻长以外,又去上杭路花纱布公司购买女人退下的长丝袜,拆洗做纬纱。因为是旧货,纱质差,增加了接头的次数。玉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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