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地还是比较容易的。
听我奶奶说,最让人受不了的就是那猪圈,农村的猪圈一般离卧室都比较远,可他家的猪圈就建在卧室窗子下的一小块空地上,风一吹,满屋子都是猪屎味。
夜晚睡觉的时候,猪打鼾放屁的声音像在唱歌。奶奶说,大姑结婚请她去过门的时候,她一晚都在听猪这样“歌唱”。
她说,她夜里起来小解;以为是在家里,摸到屋角的尿桶去撒尿;结果摸不到尿桶;才发觉是在走亲戚。
那年月不像现在,讲环保,主要讲的是肚子饱。一个人在肚子还未填饱的情况下对环境的要求不是那么高的,所以在镇上养猪的大有人在。
我曾经听我姑父说过,假如那时给他一碗肉,他敢在粪坑边上蹲着吃。这话让我恶心的程度是两顿没有吃饭。
我爷爷的乌鸦嘴4
其实当初爷爷挺反对这门亲事。爷爷说,你变个什么虫,就钻个什么木。意思是说你是个农民,就该嫁个庄稼汉。
爷爷说大姑,“你又没有个工作,一家人吃姑父那点钱,吃完了只有去喝西北风。”都说父母不能这么说子女,父母对子女是金口玉言;说一句灵一句,就相当于古时候皇上说大臣,金口玉言。
据说当时我奶奶听了这句话,一连呸了三口,“呸!呸!呸!”声音一声比一声大,末了还“啪”的一声吐了一口浓痰。在农村,如果说错了话,不想它应验,是小孩说的就补一句“童言无忌”,大人说的就“呸呸呸”,那么这话就等于没有说。我奶奶很相信这个。
但是,奶奶当初并没有呸掉我爷爷的乌鸦嘴冒出来的失口话,那条大黄狗也没有把爷爷金口玉言消化掉当狗屎拉出。多年以后,我姑父最初下岗的那会儿,我大姑家就差点应验了我爷爷十几年前的预言。不过没有喝西北风,只是到菜场去拣了别人丢下的黄叶,在黑夜的掩护下完成那尴尬的任务,以度过那段艰难日子。
大姑是在夜里去拣的,她不想让人看到她的狼狈相,也不想让爷爷知道她的处境。我大姑特像我奶奶,性格倔强,什么事情都不肯认输,都喜欢一个人扛着。就是这样一个好姑姑,在后来的岁月里命运却无情地捉弄了她。生活的不幸让她由一朵带露的花儿变成了一根枯萎不堪的草。
月亮神啊,你在把爱撒向人间的时候,是否忘记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我的大姑,一个当年花儿一样的善良美丽的女子。
尽管爷爷一再反对我大姑嫁给姑父,但是那时大姑铁了心。因为姑父找到了工作,接的他父亲的班,安排在供销社。虽然是个炊事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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