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的嘲讽之意,脸上也微微红了一红,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连病态也去了三分,他的声音第一次变得没有了底气,“我孤陋寡闻了。”
“何止孤陋寡闻呢,”雪绯红也不客气,看着那个硕大的纺车,想是这户人家搬走时不方便携带,便摆置在这里了,她把洗干净的罩布抖了几抖,晾到窗外,“没有这个东西,公子身上穿的衣服哪里来,幽冥谷里也有女孩子,难道也没有纺车么?”
“你叫梦蝶她们织布?”池杳冥笑了笑,“嗯,还是很难想象的。”他转头继续打量着那个据说能纺就布匹的东西,扯扯自己的袖子,“这种布就是用那个纺出来的么?”
“不光这个,”雪绯红拍了拍纺车,“池公子穿的丝绸也是这么来的,不过吴伯他们肯定穿不起,也不可能织就是了。”她有些好笑地看了椅子上的人一眼,不管他经历过怎样的苦难,却看来从小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几乎就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看来他差不多是真的未曾离开过幽冥谷,否则就算在江湖上行走过哪怕几次,也多能见识过这些东西罢。
池杳冥终于转过了探究的目光,想是也明白了自己在雪绯红前显得有些可笑地无知,低了头,雪绯红心道他原来还知道害羞,不知怎地心里竟是有些愉悦,很大度地出去了,省的他在自己面前更尴尬。
吴伯伯正从院里把自家的铁叉拿给门外立着的一人,雪绯红认出那人叫林风,是林婶的丈夫,看见雪绯红,便笑着打招呼:“池姑娘喜欢野味不?过几天咱们村子里秋收的庙会,有好些平日里吃不到的玩意,你哥哥身体不碍事的话便也来逛逛罢。”
雪绯红点头应了,吴伯伯送走林风,才向雪绯红解释道:“今个儿收成不错,交了租子还能剩下不少哩,庙会要办得热热闹闹的,风小子他们几个便要去山里打些野味。”他脸上的皱纹紧了紧,“我可嘱咐他们要小心呢,且不说那山里的山大王们,还听说出现过大虫……”老人沉重地叹口气,“只是我那念娃,莫是碰上了才好。”
“伯伯的孩子上山了?”雪绯红问道。
“他是随着村里的几个胆大的出去做买卖了,”老人嘘声道,“听说要往北边去,翻山出的村。”吴伯的眼睛里满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担忧,“都一年了还不回来,那娃子恁地不听话!”
雪绯红愣愣地看着老人深陷的眼眶,那里面盛贮的忧愁,和父亲昔年锁链加身时投向自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