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也没有说出话来,闭着眼睛缓和着。老太太爬在一边,伸手往老爷子身上一把一把地捋着,“他爹啊,累了歇歇,放心吧,我会管好他们哥儿三的,你别操心了,歇歇。”老太太对我挑了挑下巴,我退了过来。
三个兄弟站在床头,脸色都不是很好,老太太嫌这么多人扰着老爷子,通通赶到走廊里,林璇招呼我过去,晚饭的时候买了些便当过来,我递给黎岸,他摇摇头,我逼着他吃了几口,他还是放在一旁,竟是吃不下去。
晚上几个人才医院旁边的小旅馆里租了几间房子,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样,黎岸是一直没有睡的,我坐在一边陪着,唯恐手机响了起来。
白天见他精神状态已经很不好,我推着让他躺着,“你先躺下,我听电话。”
黎岸只是把我望望,然后移过头看着窗户,看着看着眼眶就湿了,我伸手帮他擦去,他滚动了一下喉头,闭上眼睛,再也没有流出泪来,他知道,老爷子若是去了,更需要他撑下去。我替他拉上一层毯子,坐在床边祈祷着。
凌晨三点多的时候,电话魔魅一般响起,我还没来得及喊他,黎岸便坐了起来,我们俩匆忙地出门下楼,穿过乌黑的晨光里车辆稀疏的马路,跑到住院部,远远地就望见206病房里的灯透亮。
床边一滩污血,老太太坐在床头穿戴整齐,只脸上未干的泪痕暴露了方才的伤心。
护士医生收带着医疗器械走出病房让出空间,黎川黎屿一脸的凝重。
“老大老二,把你爸抬下来。”
老爷子半个脸被白布遮住了,眼睛是闭着的。
地上的担架上铺着一层软席,老太太便说又用手擦了擦眼,像是被雾蒙住看不清路一样。
从床上到地下,老爷子的一生算是完了,曾经军机犬马的一生,被病魔压榨成这样瘦弱的缩影,匆匆地走了。
老太太说必须按照旧时后的规矩,做了法,再去火化。
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