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熟悉的人都没有,全部都是陌生的目光和陌生的言语。四月说过,她最不能适应的,就是那种全然陌生的尴尬。
他想是这样。有一次,他带四月去机房,四月在玻璃门外看得清楚,里面坐了四五个陌生的德国男人。她或许是觉得他不需要翻译了,便死活也不肯进去。他记得当时自己狂笑,连连逼问她,你怕什么?究竟怕什么?她不自在地红了脸,轻声说我才不怕。但她还是没有进去。他进门之后,一个德国同事觉得好玩,便开玩笑地走到门外,请四月进去认识一下大家。四月立刻慌乱地失了神,勉强走进去,手足无措地站了两秒钟,尴尬地回答了众多的你好之后,转身又退了出去,一直站在门外等他。她站在门外的样子,就跟现在一样,落寞、顽固而又心甘情愿。他在玻璃窗里面看到她,便这样认定了她的情绪。
你还是回去吧。格曼先生在里面。你可以坐到他那儿去,你认识他,不是吗?疙瘩耐心地劝她,希望她回去吃饭。他甚至懊恼起来,原本就不该扰了她的午餐,叫她跟出来。他是知道她的。
哦,不用了。真的,我不饿。她笑了起来,我不是害怕,真的。她坚持站在那里,孤零零的。
他往回走,又不安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冲她笑笑。看见她被风掀起了发梢,脸上的笑容若隐若现,仿佛有些落寞,但他离得远了,并不能看得真切。他略微迟疑了一下,但是他想,还是玩罢,既然已经来了。(炫ǔмDтχт。сοм书+网)不吃,那是她的个性有问题。或者,她真的不饿。
他不再去想她的存在,挑了辆蓝色的卡丁车,飞快地冲上了跑道。
飞驰的感觉重新回到了他身上。他喜欢高速驾着车子在高速公路上疯狂地奔跑。那是一种临界的感觉,感觉自己要飞到了极限。没有时速限制的马路,他尽可以如闪电般滑过、掠过,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路过的影像,如风般模糊。在这里工作,每日往返的路程短暂,这种感觉已经接近丧失,四处的人流使车速不得不放慢,慢吞吞地如同四处乱爬的蜘蛛,缠绕住道路,卡丁车当然慢了许多。但是,对卡丁车来说,他已经是在飞了。
一圈。他接近了四月站的位置。她眼睛垂下,还在拼命撕扯自己的手,盯着被挖得变形的手指甲。他还没来得及看个清楚,便完整地滑过了她身边。两圈,三圈,她都在场边,没有回去吃饭,也没有在看他,只是孤零零地站着撕扯手指,不时抬起头看看天,然后,注意力又回到手指。他匆忙地路过她身边,偶尔捕捉到她百无聊赖的片段。他觉得有几分得意,自己大力飞翔,始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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