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中的妓女似乎见怪不怪,或许她们早以习惯了这些汉子的打打杀杀,就那么立在巷中,眨着一双双大眼睛,不时地在两人身上游走……
“人……人常言……月儿缺时有真知……呵……”斗笠人堪堪直起身子,将奚琴负与背后向里间走去,嘴中却说道:“与我喝杯酒吧……”
分雷收回眼色,回头看了看那两个刀手,淡淡道:“好生葬了他们,他二人都是好样的。”
那两个刀手垂头望了一眼满地狼籍的死尸,其中一个蓦然间丢下刀子,竟那么嚎啕大哭起来,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像把刀子一般,扎的分雷心头直疼,他咬着腮帮,默然走进那间牌坊,径直上了二楼。
斗笠人已然端坐在桌前,桌上只摆着一坛黑漆烈酒,分雷拽凳而坐,一把拿过那坛酒仰头灌下,随后“呯”地一声砸在桌上,蹭着桌面递给斗笠人。
斗笠人接过酒坛,也一口灌下,只是嘴角边流出的酒水还渗着血丝,待他放下酒坛,分雷道:“昨晚那一刀,伤的你不轻吧?”
斗笠人点了点头,抹干嘴角的血水,喃喃道:“快走吧……济朗来了……”
分雷微微一怔,不解道:“我的命都在你们手里攥着,何必告诉我呢。”
斗笠人罕有地苦笑一声,大有英雄气短的感觉,他笑道:“三次杀你不成一切都是天意,你分雷的命我跟本要不了,今晚我就率部撤出狼窑,松克部再不参与突薛之事了。”
分雷愕然道:“没想到你这人倒挺痛快,不过也真的手狠,昨晚差点死在你手里了。”
斗笠人干笑一声,接着不堪笑意地剧烈的咳喘开来,最后一声竟咳的满桌血雾,分雷看在眼里,一时默然无语。
斗笠人的嘴唇微微颤动着,血水股股涌下,那仅露的脸色已显苍白,他喃喃道:“告诉井桃,放手吧……长生天已被黑暗笼罩……不要再执着了……”
分雷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意思?呵……”斗笠人抓过酒坛一饮而下,随后挣扎着直起身,蹒跚地绕过分雷向楼下走去,待片刻后,才在烟花巷中传来一阵悠扬的琴音,分雷呆坐在桌前,单眼望着平廊外的残月,待箫音婉转而逝,才暗暗叹了口气,起身而去。
他没想到松克部的人竟然如此坦荡,不由想起苦雅拉曾说,草原勇士的骨子里自始至终都藏有一颗豪放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