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回来过一次,还是匆匆一瞥的状态,连话都没说上,只有短暂的眼神交会。母亲去世对她来说,彷彿顿时失去了世界的重心,在这之前,她还能趁着照顾母亲的时候,和母亲说说话,即使只是谈论天气,至少有母亲温暖的目光。儘管不捨,她还是为母亲解脱了沉重的生活而高兴,但她自己的生活仍在继续。
在母亲病重之前,她对母亲全盘托出自己喜欢女人的事实,不料被站在门外的父亲听见,父女俩吵了一架。随即而来的是母亲病情加剧,傅品珍不禁怀疑,是自己不分轻重无视现实地说了实话,才让母亲的病变得严重。母亲死后,她和父亲之间的润滑剂不復存在,父女关係每况愈下,到了现在只剩下眼神的碰触,连交流都没有。
当姜成瑄告诉她,她会为了她努力地活下去时,她的内心是狂喜的。每个人活在这世上,不但想依赖别人,也想成为别人的依靠。姜成瑄以她为生存的意义,同时她也因姜成瑄而找到生活的重心。
只是,她还不能适应重心会四处游荡的事实。她自己的交游广阔,很是如鱼得水,但当她发现姜成瑄也有自己的交际圈时,她不可避免地嫉妒了。这想法让她感到畏缩,她并不想成为束缚另一半的自私鬼,却又无法自制。她甚至觉得,两人之间最好的距离,或许是看得见却握不住的距离。
走出教室,洗手台上已空无一人。傅品珍记得上课时她明明瞥见那人就坐在这里的,怎么下了课又不见人影。她的心情不可自抑地低落了。
她来到和钱雍曼约好的地方,一走进去便看到趴在桌上睡觉的姜成瑄,紧绷的脸部肌肉才放开来。
「她什么时候来的?怎么睡在这里?」
「大概二十分鐘前吧。和我说了一会儿话,看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就让她趴着睡一下。」钱雍曼的手拂过姜成瑄的头发,驀然惊觉到傅品珍在场,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虚,连忙把手缩回来。
傅品珍别过头去,放好背包,坐到远离姜成瑄的另一个角落。
「你还在生她的气?」
「那当然。小孩子是不能宠的。如果不给她个痛快的教训,她以后绝对会履犯不改。」
钱雍曼看着姜成瑄熟睡的脸庞,还真有点像小孩子。「不要教训太久,免得把她的耐心给磨没了。」
「我有分寸的。」
两人无视睡着的姜成瑄,各自点了份午餐。
吃完碗里的最后一口饭,傅品珍放下碗,擦了擦嘴角,「佳萱学姐是不是对我有点意见?否则,以她的个性,就算是週末假日,也会把我们召集出来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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