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涓涓从人心上过,每一个字都那样熨帖而温暖:“仙人说话还是那样毫无忌讳。”
话里并没有分毫指责的意思,而纯是朋友之间的轻笑。阿苦道:“你是我师父的好朋友?”
那杜大人噙着淡笑,声音疏朗:“你师父世外高人,寻常没有朋友。”
阿苦听得咯咯直笑。如果太医署里都是杜大人这样好欺负的,她倒也不介意天天来……
未殊却对他道:“这丫头顽劣不堪,你这样的性子,我怕应付不来她。若她折腾太过,你只管找我。”
阿苦不由在暗处吐了吐舌头。师父像山巅的雪,看着美,实际冰凉。她心里早对这杜大人有了几分亲近,却不想全被师父拆穿了。
未殊又看她一眼,窗格子将她的脸照成一栅一栅的,眼睫毛扑闪扑闪,不知道藏了多少鬼心思。他又担心她在外头被人欺负,又担心她在外头欺负人,临了终究只能道一声:“你跟着杜医正好好学,不要到处乱跑,傍晚我来接你。”
“哎!”阿苦高高兴兴地应了,只瞅着他何时才走。未殊终于是离开去上朝了,望着那素白翩翩的背影,阿苦长舒了一口气。
“你很怕你师父?”身后的人温和地问。
她吓了一跳:她早已忘了这个瞎子还在。一回转身,却不知带倒了什么东西,叮叮当当好一阵乱响,眼前却忽然掠过一个身影,将那些个药罐子扶住了,一一摆回案上去。她忙道:“对……对不起,下回一定不会了。”
那人微笑道:“你去点上灯吧。”
早就想这么干了!阿苦摸摸索索地找到了灯台,划了好几次才点燃,火光飘忽了一下便抖得直了,映出铺满四壁、药架和地面的药材,还有无数的瓶瓶罐罐……她不由咋舌:“天,好多的药!”
“我听仙人说,比起医道,你更喜欢药理。”那人的声音就在耳畔,温和得不着痕迹,“不妨就从这里学起吧。”
她执着烛台转身,便见到一个微笑的年轻男子,青衫素带,长发束在桐木簪中,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白皙的脸。不是那种英俊逼人的容貌,而是淡淡的,如泛着柔光的暮色。
这样一个容颜温柔的青年,他的眼睛却是空的。
他用那双空窅的眸子凝注着她,就好像真的能看见她一般,那样郑重而安详。
他很尊重人,她想。
弋娘对她说过,这世上,对你好的男人也许有很多,但尊重你的男人,难找。
“你叫什么名字?”青年微侧头,发问。
“啊,”她回过神来,“我叫阿苦,钱阿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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