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秀微微颔首,宣了声似是而非的佛号。
冷月缓缓地叹了一声,顺便把那抹冷飕飕的笑容也叹掉了,像是站着说话站累了,转头坐回了椅子上,把手里的剑往桌上一搁,翘起了二郎腿来。
神秀自幼在寺里长大,没见过多少女人,坐在椅子里翘二郎腿的女人还是头一回见着。
怪的是这种男人做起来都嫌粗鲁的动作,这个女人做起来却只让人觉得娇憨慵懒,像是仰躺在地上晾着肚皮晒太阳的猫一样,看过去就舒服得很。
“其实你犯不着跟我打哈哈……”冷月悠悠地打了个哈欠,没掩口,无声地咂了咂嘴,才道,“问证词是景翊他们那些官员的事儿,刑部给我的那点儿薪俸只是让我管抓人的,至于抓得对不对,我说了其实也不算数,自有薪俸比我高,说话比我好使的主审官员来判定。”
冷月看着神秀这张挂起些许茫然的脸,红唇轻抿了一下,美目轻眨,英气微浓,接着悠悠然地道,“不过我从小睡觉就浅,老是怕抓错了人晚上睡得更不踏实,所以抓人之前必须搞清楚那些三七二十一,这是我自己的毛病,不算公务。所以,我刚才跟你说那些,不过就是想跟你扯扯闲篇,拖延拖延工夫……”
冷月说着,微扬嘴角,抬手指了指景翊出门时顺手关上的房门。
“他去办的那个才是公务。”
☆、第71章 剁椒鱼头(二十二)
冷月抬手指门之前神秀就已然觉察到了,院中有两个人正朝门这边走近来。
一个轻功不俗,虽然走得不快,但步履轻盈,心情似乎也好得很,另一个既无内家修为,也不通轻身功夫,从略显沉重散乱的脚步中可断出此人的身形与心情也轻盈不到哪儿去。
冷月这句话话音一落,门就被那个步履轻盈的人愉快地推开了。
景翊腆着一张乖巧的笑脸走进门来,手里牵着一根麻绳,麻绳的另一头打了个结实的环,不松不紧地拴在方丈大师仅有的一小截粗脖子上。
方丈大师就这么黢黑着一张老脸,被景翊客客气气地牵进了门来。
“师父小心,留神脚下门槛,别绊着。”
“……”
从景翊说去收拾瓶子碎渣那会儿,冷月就意识到景翊想要干什么了。
以景翊的性子,他既然已经在安王爷那儿发下了如果摔碎了瓶子这辈子就长不出头发来的毒誓,那就无论想什么缺德法子也不会让安王爷知道瓶子已经碎成了一地渣渣的事实,他这会儿巴不得那些碎渣悄没声地消失干净才好,又怎么会上赶着去把那些渣渣收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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