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垃圾

('李娜迈进前厅，第一眼，就瞧见满地的狼藉。

\n她弯起笑容，佝着肩颈，凑在女人身旁了解状况。

\n任凭她与陈冬如何说好话，如何低声下气地道歉，女人都只有一个诉求：

\n开除她。

\n“你要不开除她，我现在就向工商局举报，你们店诈骗未成年！你们的营业执照允许卖话费卡吗？有手续吗？”

\n那根手指遥遥指向陈冬，在半空中轻轻一点，如柄重锤，狠狠粉碎她的尊严、体面、和一切美好的幻想。

\n陈冬惊慌地回过头，映上李娜那双挟着细纹的眼眸，瞳仁平静地，直直与她对视。

\n她一张脸瞬间褪去所有血色，惨白地，惶恐地。

\n她辞去了工厂的工作。

\n她背着巨额的债务。

\n“娜姐，别开除我，我知道错了娜姐，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

\n她颤抖地伸出手，抓握住李娜的腕子，哀求着。

\n李娜别开头，果断而利落地抽出手臂，叹息一声：

\n“一会儿给你结算工资。”

\n那双空荡荡的手掌，宛若枯瘦的树藤，在空中轻轻晃荡，而后虚虚垂落在身侧。

\n……还要多久？

\n她还要挣扎多久？

\n耳畔的声音遥远而朦胧。

\n她瞧见李娜凑在女人身旁，面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嘴唇无声地开合。

\n女人唇角上扬，面皮紧紧绷住颌骨，眸光斜斜扫过，一对眼珠蕴着团火焰，扭曲而阴沉。

\n景懿被她拽着腕子，踉跄地跟在身后。面颊涨得通红，如熟烂的果实，头颅死死压在脖颈上。

\n三人一前一后走出快餐店，玻璃门开开合合，在半空中左右摇晃。

\n陈冬定定立在原地，缓缓俯下身，拾捡起地面上、桌台前皱巴巴的钞票，一张，一张。

\n片刻，店门被唰地推开。那串脚步由远及近，急躁地、愤怒地。

\n陈冬仰起头，李娜立在身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n她本想说些什么。

\n——在对上那双漠然而愤恼的眸子前。

\n“一千七百二。”李娜拿着考勤表，利落地从收银机里查出沓纸钞：“你明天不用来了。”

\n陈冬伸出手，将那沓钱攥在掌中。

\n她张张唇，最后，只艰难地吐出句话来：

\n“……谢谢。”

\n她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回到的地下室。

\n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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