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好。当当看。不高兴了就走。我接你走。”

\n两人抱得更紧，相互蹭对方的发丝。

\n半盏小灯在此刻燃尽。

\n黑暗轻轻笼下二人，本该更加旖旎暧昧的氛围，古鸿意却很微弱地僵了一下。

\n大决战之后，古鸿意终于有机会好好修养眼睛。

\n但公羊弃已不在了。

\n……

\n师父的半瓶香灰很快用尽，世上再无解药。他堪堪靠毒药师的调配，吊住了视力。

\n但他从此夜盲。

\n若对于寻常市井人物，夜盲并不算什么。

\n但那是惯于夜行的大盗。

\n大盗的夜明珠般的晚间目力。

\n自幼刻苦练习得来的。

\n黑暗中白行玉的鼻尖很近，呼吸轻轻。但他再也看不见一点。

\n“我去点灯。”白行玉再不顾疲惫，便要翻身下床。

\n古鸿意倾轧而来，崩塌在他身上，压住他。

\n“小白。别走。”

\n“嗯。……”

\n“你说，我师父真的死去了吗。”

\n白行玉没办法回答。公羊弃假扮盟主自刎于城楼，死无对证。

\n从冬至春这半年，杳无音信。古鸿意寻遍了汴京，也找不到师父。连尸骨都找不到。

\n古鸿意埋在他的颈窝里，声音沙哑地溢出，

\n“如果，我师父真的死去了，我的眼睛，后半生是不是都废了。”

\n他的眼睛，命途多舛，雪盲，倒睫，已经折磨得够痛苦。如今夜盲，于大盗来说，彻底废了。

\n白行玉借着一点微弱的月光，望他的漂亮眼睛。

\n很哀伤地垂着直睫。

\n古鸿意很少在自己面前显露出脆弱的样子。

\n他总是何时……都一副有办法的样子。

\n让人很安心的样子。

\n这也是他们成亲之后，才慢慢可以见到的古鸿意的另一面。

\n白行玉双臂绞在他背上，一下下抚摸。只能不停轻声说，“不会的。”

\n“每一次，我们都有办法。你的眼睛也会有办法的。”

\n古鸿意顺势歪在他的臂弯里，失焦地盯他看，“小白，我去一趟天山。”

\n“好。说不定能找到师父。”

\n又问，“何时启程？”

\n古鸿意怔了片刻，“明日。”

\n他再也等不了。失去眼睛的每一日，他都痛恨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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