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睫毛上俱被那白气蒸的挂上水滴,周身酸痛一时竟都消散。忽而抓了马鬃,轻叱一声,一脚踏进马镫,已是翻身上了马背。青追长声嘶鸣,在马厩中兜转了好几个来回方慢下脚步。赵慎俯身在马颈旁含笑低语了几句,那马儿仿佛通得人言,竟垂首几次,像是点了点头。
赵慎又在青追耳根下摩挲半晌,这才下马。甫一落地,才觉出体力其实不支,心悸气喘得厉害。虽然如此,他心中却忽而一阵畅快。转首向元贵笑道:“你可都按着我说的安排妥了?今晚便出城。”
他这才几下动作,额上已是汗水涔涔。元贵也知抢占土山是眼下一城存亡的指望,这样的事赵慎拼死也要做。可饶是他平日如何体健,心智如何刚强,而今这样的状况,终究是不该出阵的。纠结许久,道:“其实这事,将军若信得着,只我去便罢了。若拿不下土山来,你斩我脑袋!”他方才是稳了半晌的心绪,可话未说完,声音便已几乎发颤,忍不住道:“将军,万勿逞强,万一……”
赵慎方才一番动作,双颊上病态的潮红愈重。他默默听着,待喘息平复,忽而淡淡一笑,抬手扶在青追颈上,道:“莫说了。不是我不信你,只是该我担的,不如此又能如何。”
一日间不说应付城外攻势,城内士卒清点箭羽数目,调配各部的配给,城上士卒换防,城中加固高台,骑兵打点备战,众人亦忙得脚不沾地。到傍晚开炊时,赵慎正到骑兵营中,元贵见了他,旁的皆不提,只道:“将军别忙着看了,且先去歇一歇罢。”不待赵慎作答,垂首低声道,“到天黑出城,还有两个时辰,将军哪怕是蓄点精神。”
赵慎道:“战前总要看过才放心。”
话还没完,只听元贵道:“将军此时还撑着,是不想今夜带着兄弟们功成了么。”
他一向高声粗气,此时这般低沉求恳的语气,倒听得赵慎一愣,略想了想,点头道:“也罢。可你定要用心准备。”
元贵道:“将军放心。”
赵慎回到帐中时,周乾已将弓箭直刀拾掇妥当。周乾见了他奇道:“我还正要把将军备好了送去,将军怎回来了?”
赵慎道:“我略歇歇。”
他这一日间强打精神,竭力往来如常。周乾终究年轻粗心,虽看将军面色似有些异样,却也没在意。只此刻听他说要“歇”,却是从来战前没有过的事。一时也不明所以,便道:“将军进过哺食了?”
这热症往往是从午后起到夜间,发得比晨起还要厉害,赵慎哪有胃口,含糊应了,道:“你且送刀箭去。”他见周乾捧着东西出了帐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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