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脚底顿时抹油,噌噌蹿回亭子里,连带紫砂壶都搂进怀里当贡品。待把蒲团塞到师父臀下,壶嘴已咕嘟嘟冒起白烟,水汽在师徒之间织出半道纱帘。
老道把蒲团揉成个窝窝头形状,舒坦地陷进去。枯指往落地窗轻轻一送——“吱呀“半声,听雨谷的山水清音霎时泄了满室。水滴敲着青石阶,叮叮咚咚活像玉珠滚进琉璃盏。
窗根底下那只盘龙根雕涌泉里,正趴着晨间偷虾干的老戏骨地图龟。这厮晒背晒得四爪朝天,鳞甲缝里还夹着半粒红豆糕渣。窗框滑开的刹那,老龟绿豆眼猛然圆睁,爪蹼在空中胡乱刨了两下,“扑通“砸进水里,长脖子缩得比受惊的鼻涕虫还快,泥鳅似的钻进水藻深处。
“哈!哈哈!“无问僧的笑声震得窗棂嗡嗡响,拂尘杆直戳水面,“呆头鹅且看!这龟儿子可是老夫一把屎一把尿奶大的!“水纹荡漾处浮起串惊慌的泡泡,老道嘴角咧到耳根,“怪哉?每回照面都像见了黑山老妖!“
李一杲拎着滚烫茶壶直发愣——晨光里这乌龟老贼还追着师父的袍角讨点心,谄媚得像御膳房总管,怎么转眼就演起贞洁烈龟了?莫不是闻见师父指缝里的茶香没混着虾干味儿,装模作样扎个猛子,等岸上飘来句“龟兄赏脸用个点心?“才肯浮头?
李一杲挠着鸡窝似的乱发,指尖蹭过发梢时还弹飞颗饭粒。那根倔强呆毛在头顶左摇右摆,活像暴风雨里找不着北的风向标。他偷瞄了眼窗根下冒泡的水面,硬是挤出句谄笑:“师父您老这话是闲聊解闷呢...”指甲盖“啪”地弹在蒲团边沿,“还是暗藏了敲打弟子的玄机?”
无问僧枯指捏着茶盏慢悠悠打转,盏沿水痕在窗光里划出半道金圈。老道眼缝里漏出丝促狭:“那依你说——闲扯该当何解?玄机又该怎讲?”
李一杲的呆毛倏地僵直,眼珠滴溜溜往假山瀑流上飘。半晌,喉头“咕咚”一响,冒出的词儿比池底龟吐的泡还虚浮:“要只是随口逗乐子么...约莫笑这老龟胆小如鼠?”手指头蜷成个乌龟爪子状在膝头乱爬,“若真要参禅...”他猛地挺直腰杆,声儿却泄了气,“可不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嘛!任你喂再多虾干,它心里还砌着道护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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