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记不起这么多嘛!”
“那小男孩看起来怎么样?”我问他。
“还好,他没说什么话。”
“你也一样。”
“你到底要我说什么嘛?你以为我对龙尼怎么样了吗?”
他的声音突地拔高,眼睛变得湿濛濛的,而且马上就泪水泛滥了起来。
“没有人这样说你啊!”
“那你们为什么一直来找我,一直来找我?小孩跟他爸爸来过这里,他爸爸又把他带走了,这样就要我负责任吗?”
“你不要紧张嘛。”
卜贺太太碰了碰我的手臂。
“我们问不出什么来的。”她说。
于是我们离开了,那个园丁还在他的植物丛里抱怨个不停,屋顶上板条的影子投射在他身上,因住了他。
车棚在宅子后面,跟一个老旧的红色谷仓连在一起。谷仓下头的浅溪谷底有个干涸的河床,长满了浓密的榕树和尤加利树。尾巴如扇带的鸽子和鸣声甜美的红翼山鸟,正在树丛底下和一个给水器下头觅食。尤加利树的荚果掉落在土里,看来像是装饰着青铜的钉头座。我踩着这些荚果前进。
车棚底下停着一部上了岁数的凯迪拉克,和一个敞篷的装货卡车。卜贺太太开着那部小货车,气冲冲的在酪梨树林里东钻西绕,朝那条往山头的路上转了个左弯。比酪梨树林更高的地方种的是高龄的橄榄树,再往上则是一片伸展到林地里的牧野。
我们快到峡谷的顶端了,我闻到愈来愈重的焦味。我感觉我们在对抗大自然,可是我没把心头这点疑虑对卜贺太太提。她不是那种你愿意在她面前承认人性弱点的女人。
我们越往上爬,路况越差。小路不但狭窄,而且不时有大块鹅卵石横陈路面。掌舵的卜贺太太颠颠仆仆急动前进,好像那部货车是一头不听摆布的男性动物。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罗杰·安密特太太在电话里的声音,于是我问卜贺太太她认不认识安密特太太。
她立刻回答:
“我在海滩俱乐部里看过她。你问这个干嘛?”
“罗杰·安密特这个名字跟你儿子的金发女友有关联。”
“什么样的关联?”
“她开的是安密特家的宾士车。”
“这种关联我不奇怪。他们是南方来的暴发户——跟我们这种人是不一样的。”她继续说下去,其实并不算改变话题:“你知道,我们住在这儿已经很久了。我祖父费康南的农场当年占了海岸平原和整个山区的好大一部分,往上直到第一个农场沿路的土地都是他的产业。现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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