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就转过了头,看向了车前的路。
“不太记得了。”他说,“我就记得塞北是冷的,特别冷。说起来也挺神奇的,我这大半辈子都在跟风雪打交道,在雪里冻了这么大半辈子,可当守夜人的年头久了,再往前翻翻想一想,我竟然都想不起来是什么感觉。”
“真的都想不起来了,就只记得塞北的雪厉害。”谢未弦似在喃喃,就那么看向了远方,慢慢悠悠地道,“就只记得那风雪不近人情得很……我头几年不甘心,觉得这怎么能忘呢,就使劲想使劲想,却只记得有时候风雪厉害了,刮在脸上疼的紧……就只记得这个了。”
但现如今,就连那疼是怎么个疼法,他也都不太记得了。
谢未弦所有的记忆都被时间磨去了太多细节,再细想起来时,过去的所有都如同蒙上了一层雾般模模糊糊。他记不得冷记不得暖,甚至当年的疼是什么感觉他也记不太清了,但唯独一个顾黎野却一直都很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里,清晰得刺眼又痛心。
这么多年过去,时间一年又一年地风吹雨打,却都没办法把这个人的身影模糊一分一毫。顾黎野是他的刻骨铭心,是早已刻进了骨子里的东西,他从未忘记,也根本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