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秒无人注意又稍纵即逝的瞬间,都有生与死的孕育和别离。
“我小时候,不爱说话。”沈熹弯下腰,指尖拨去周遭枯败的杂草,和封宸席地而坐,“街坊邻居都笑话我是哑巴,笑话阿婆一大把年纪还带个拖油瓶,她脾气向来温和,却唯独在听到这件事后拿着木棍,挨家挨户地上门,把整条街的人都警告了一遍,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我。”
封闭着过往的闸门在此刻悄然打开,一地混合着陈旧的尘土气息的记忆,倾泻而出,微光在地上映出两道近乎交叠在一起的身影,封宸温柔地轻轻拍着沈熹的后背,拥他入怀。
“她对我说,年纪大了,就喜欢安静,话少了才好,而那个时候的我总以为语言远不如行动,我想着等我长大了,有能力照顾她了,会把她对我的好加倍地给她,却从来没有想过她会等不到我长大成人的那一天。”沈熹语速很慢,墨玉般的眼睛深处堆满了浓得化不开的夜色,盯着某处虚空怔怔出神,“其实我早该想到,她把我捡回来时已经年纪很大了,她没有孩子,也没有太多的经济来源,为了照顾我已经努力和死神抗争了很久,她走之前,对我说她不想去医院,怕针管扎在身上疼,可我知道,她是想把所有的钱留给我,害怕只剩下我一个人在这世上,没法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