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空。
敖衡和她并排站在一起,用肩轻轻碰她:“第一次看见你那天,你就坐在那排椅子上,有印象么?”
灯照着那一小片地,椅子孤零零的,莫安安看着,记忆浮了上来:“那天好像很热。”
敖衡轻笑笑:“是啊,很热。”
很热的时候已经过去,春夏秋冬都已经换了两轮。
时间真的是很快。
“那天应该没什么特别的,除了热和虫子,我都忘光了,可想想,生活好像就是从那普通的一天开始改变,像火车的扳道岔一样,”莫安安拨着手指头,“从一个轨道,到另一个轨道。”
敖衡攥住她的手,手掌温热而干燥:“我运气不错。”
莫安安抬起眉毛看他。
“挑了个合适的时候站在这里偷偷抽烟。”敖衡说。
莫安安笑起来,无声扬了扬唇角。
把疗养院推倒,建成一所新的医院,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时间久了,敖衡便只把它当成医院,开始坦然地看待发生在这里的出生和死亡——迎来送往是医院的天职,死去的,和生下的,本质没有不同。
但他仍避免晚上过来。
晚上,人声消歇,那些古老的树,外面茫茫的黑,它们不会说话,却会动摇他的坦然。于是敖衡便想起,这里曾是疗养院。
像一个笼子,牢牢困住母亲。母亲又困住他。
莫安安的手还抓着扶栏,在看无限的远方。敖衡走到她身后,抱住莫安安,下巴轻轻地放在她的肩膀,说:“我爱你。”
怀里的人怔了一瞬,随即浅浅笑了笑,伸手拍了他一把,低声埋怨:“rou麻。”
敖衡也只是笑笑。
可能她永远无法相信他的爱意,就像无论他说多少次,莫安安始终觉得他的依赖是玩笑。可敖衡还是无法阻止自己像走进告解室的虔诚教徒,一遍一遍地,向她剖白。
莫安安转过脸,见敖衡还在笑,有些发赧:“你笑什么?”
“笑我这一年来的好运,”敖衡指头刮了一下她的鼻梁,“爱上一个人,告别一个缥缈的影子,还成为了一个不错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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