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他的草房的前屋几乎呆了一整夜,写给在纽约市的雷克斯加里蒂的那3页纸。他的大部分时间没有用在书写上,而是用在关于他的意图该告诉加里蒂些什么上。写完信后,他很快就睡着了,数月来第一次睡得这么好,有着一种感觉,好像一个人干完了一天的工作而且干得很顺手,没有悔恨,也没有奢望,只想好好睡一觉。他没理会睡袋上克莱尔的起伏的形体,定上闹钟,闭上眼睡了。
闹钟吵醒他时,他才睡了3个小时,然而一点不累。早饭期间,克莱尔出来了,没洗脸。她的脸拉得长长的,冷冷的,她的早安说得勉强而且带着火药味,而他自己的早安说得那么轻和不清楚,几乎不像是问候。她走动时动静很大,横冲直撞,胡踏乱踩,一派蛮横,用无言的压力迫使他注意并为他昨晚的行为道歉。她需要,要用,话语这种创可贴,来贴住她的创伤。她要他减轻昨晚辱骂和斥责她对她的伤害,以喝醉酒为由向她道歉,于是她就同意忘掉这一切,保住面子,也保住了他们共同生活下去。
在这场无声的较量中,他一直在等着,一点也不让步。他一声不响地吃着,躲着她,只是因为今天早晨在他看来她并不存在。他的不感兴趣相当彻底。一夜之间,他已经长大,变成了他一向认为他应该是怎样的男人(也许对这个女人来说成了陌生人),他不需要不再引以为荣的任何老的姻约。
他匆忙逃离他的草房;故意寻找笔记本和钢笔,让她瞧一瞧,使她相信他是去工作;右手口袋里装着给加里蒂的信,敏捷地沿小径爬到村子上面。他知道他不能迟到。他的目的是截住拉斯马森船长;今天是拉斯马森日、邮寄日、供给日;在这个老海盗到达村子和玛蒂那儿之前截住他。如果有一封加里蒂的回信,为他在帕皮提发出的那封信的回信,他不想让玛蒂看到,或知道这回事。他要独自一人早早得到这封信。它的内容将使他做出最后决定;寄或者不寄给加里蒂他口袋里的意图声明。他在浓密的橡胶树、桑树和库葵树荫下坐了1个多小时,这儿离拉斯马森的必经之路只有几步远。他不安地等待着他的命运的携带者。拉斯马森没有出现,马克不住地走出凉爽的树荫到附近灼人的峭壁下徘徊。
现在,他已经在悬崖上徘徊了20分钟,说不准是否会有一封信,是否会实现他的白日梦,是否他有胆量把口袋里的回信发走,直到他意识到这样在上午的太阳下面晒是无法忍受的。
他用手帕慢慢地擦着脸和脖颈,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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