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跑去打开大门,「是,」我说,「回伦敦去吧,张元震,速速带你的朋友离开我这里。」
「志鹃——」
「我不想多说,张元震,我很明白,我不会替你添增麻烦,再见。」
他见这也不是说话的时候,也只得拖着史蔑夫走。
史一见到他,整个人便象是要融在他身上,两为一体,我实在支持不住,适才吃得太饱了,用力拍上门,便抢到浴室大呕大吐。
五脏都几乎吐出来,辛苦得眼泪鼻涕要用热毛巾揩干净。
在我记忆中,我并未试过大哭,幼时只要嘴角出点消息,父母奶妈使争着来哄,要太阳有太阳,要月亮有月亮,即使在工作岗位上,也化险为夷,每战每胜,从今开始,我相信我的命运是大大转变了,我已是一个无所有的人,得从头开始。
怎么会变成这样,太不公平。
躲在被窝里不敢出来,暖烘烘也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天旋地转,起不了床,撑着喝一杯葡萄糖水,但呕吐仍没有停止真厉害,这件事竟令我如此反胃。
每个开明的人都会振振有辞提到人各有志之论,那是因为事情发生在不相干的人身上,万一你发觉自己的男朋友出了这种事,反应也同我一样。
还是要上班的。
林小姐见到我,哗然,说我这几个月来老了十年,连头发都没有光泽,眼袋有好几层。
「昨天喝醉酒?」
我摇头,「一滴都没喝,但不知凭地,头晕得如要转入无底洞。」
「应该在家休息。」
「家?谁照顾我?」
「可怜的志鹃,此刻的生活竟同我一样,未婚夫呢?」
「什么未婚夫,现在运流行未婚夫?」
我掩住嘴,大大打一个呵欠,伏在桌上,似个道友婆。
林小姐递化妆品给我,「搽些粉。」
「没有用,不上粉。」我摇摇头,「这一阵子吃得差,营养不够。皮肤粗糙。」
「索性陪你母亲去。」
「别同情我,我会好的。」
我撑起上半身,检查要做的工夫,没奈何,仍然得扑出扑入。我怕病,不愿单独躺在床上,林小姐说过,独身人不怕死,只怕病。我忽然珍惜自己,衣服拉得严密,叫伙计买牛奶及三文治上来进补,向同事借暖炉,放在足底下,俨如老姑婆一名,就差没养只玳瑁猫。
到中午我心情好转,没大不了的事,我同自己说:出去开会吧。
室内暖气足,户外北风凛凛,一进一出,我有点吃不消,从前开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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