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宿在衙署,就是外出公干出,十天里头能有一天回家睡就算是走了大运。
成亲许多年,景氏嫁个丈夫,其实见面的机会还没有他那下属同他见得多,儿子、女儿全是她含辛茹苦抚养长大,嘴上虽然不好埋怨,心中又哪里会没有意见。
想到去岁才因丈夫忘了女儿生辰,叫那小的委屈了半日,却又不忍心责怪父亲,而今这一个却是把外头人的生辰记得如此细致,又怎能让景氏心中不泛酸?
石启贤在外样样细致,做事情从无半点遗漏,可回家后却色色都不上心,半点体贴之语都无,连对儿女都颇为失职。
景氏常想,即便当日丈夫娶的不是自己,而是旁人,他也不会纳妾纳通房,更不会在外头拈花惹草,实在是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做官上头,权力比起女色、钱财对他的吸引力都要大上不知多少倍。
明明此时而今儿女都大了,自家又是诰命在身,有个参知政事的丈夫,衣食无忧,甚事不愁,可不知为什么,景氏反而越发觉得意难平。
她回得房中,收拾妥当之后躺回床上,复又想起石启贤方才说的话,却是不由得庆幸女儿不在边上。
只是翻来覆去,她想一回当年沈轻云同冯芸如何恩爱,又如何如胶似漆,生得一个女儿,听闻沈轻云连沈念禾的启蒙都要和着冯芸一起做,连衣裳的花样也要管,但凡有一点可能,都要回家夜宿,此时心中又是难过,又有一种摆不上台面的暗喜——再如何好,又有什么用,而今还不是……
可等她回过神来,再想到今日沈念禾那模样,更想起从前冯芸并冯蕉夫妇的好,清醒之后,只觉得脑子里头一阵发凉,不敢置信自己竟是存有如此恶毒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