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瓶没见过皇帝与先帝,却可以从他的脸上一探究竟。眉眼都乌浓,只是光泽的头发微微泛着深棕,细直的鼻梁骨刀锋一样划开了烛火,典则俊挺,高贵到了傲慢的程度。
一个人怎可能兼并高贵与浪荡?可李延琮就恰恰是这样的人。
时光杳杳而过,她隔帘花影地看到小甜水巷的那个晚上。窗外月光如练,他穿着深紫江水海崖平金长袍,玉山倾颓般的半卧在罗汉榻上。话本上讲帝王将相通身的气派,总是会说“披紫袍,系玉带”,如果映进现实,大约就是这般模样。
可也是这位“通身的气派”,用最粗鄙的言语逼她看完了汁水四溅的活春宫,死死拽着她的手腕,勒出浅浅的淤青。就像现在一样。
银瓶抑制不住心底的恶心,碰了电似的把手抽了回来,站起身抽出肋下的帕子擦手,看也不看他。
“殿下说笑话,一粒一粒的剥,我倒没什么,只怕您吃不上饭。”
他哂了一声,“那就快点,反正你常日无聊,也没什么要紧事。”
连日的郁气凝结无处发泄,银瓶冷笑了一声,低头看着他道:“殿下也知道我常日无聊?我也竟不知殿下到底在打什么算盘!殿下的计策不和我说,我也不会置喙,可至少也得有点谱罢!千里迢迢赶到这穷乡僻壤,成日学散财童子把盘缠都散出去了,又得着什么回报了?赈济自有工部布政司来管,殿下在这里搅合什么——况且你早就不是殿下了。”她咬牙,极力压低了声音,“你不会忘了,咱们……咱们九死一生逃出来是为了什么罢!”
雪白的鹅子脸,一口气说完憋出了淡淡的红,像是粉蕊白牡丹。她本来就是柔媚的长相,即使泼辣起来也没有力度,白叫人看了一幅美人含嗔图。
李延琮鉴赏过了,心情不错。他并不打算辩解,反叫过在一旁吓得发抖的小孩子,长长叹了口气,谆谆教导,“小子,以后你讨老婆,千万不能讨这样的。多大的脾气,讨回家可就有罪受的了。”
小孩子不过六七岁,黄瘦的四肢像豆芽的须子,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又说:“可是jiejie好看。”
李延琮愣了一愣,忽然仰唇笑了,笑得像只狐狸。
“不错。”他弹了他一个脑瓜,“后生可畏。”
银瓶饭也不吃,早已经走了。她在心里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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