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着门边站定,她一壁喘气,一壁把手圈在嘴边,喊了一声“大人”。
“不成,畹畹什么都不要,只要大人早点回来。”末了声音低了一低,只有她自己听得见了,“银瓶……银瓶等着大人。”
雪天安静,声音传得老远。
洞门外又是另一个庭院,院子里生着参天盘踞的银杏树,裴容廷在树下顿住了,转过身来。但是晦暗的月光下,银瓶并没有看见他的神色。
他也许应了一声,也许没有。只是雪还在瑟瑟的下着,在银蓝的月色下,雪花也是一点点光洁的银蓝。
这场雪一直下到了叁月,气温骤暖,把那满地积雪融化了,化成污泥淌水的泥泞。雪停了,又连日下起雨来。虽说“瑞雪兆丰年”,“春雨贵如油”,可像今年这样,过犹不及,冬天里牲畜冻死无数,再叫水一泡,只怕还要闹瘟疫。
然而路上的冻死骨再多,朱楼里的人日子还是照过。
唯一的不同不过是柴米贵了,所以叁餐的花样清简了些。
裴容廷出征去了,走了这么个镇山太岁,全家除了银瓶,大概没人不高兴。桂娘也松了一口气,比从前更活泼了,这天一早进府来找银瓶,见她正蹲在暖阁的一只朱漆小箱子跟前发呆。
桂娘笑道:“嗳呀,才走半个月就受不了了?想你们二爷也坐着想好不好?回头相思病没好,腿也麻了。“
“去你的。”银瓶撇撇嘴,托着腮把一只手插进小巷子里,拎出一双青缎登云履,喃喃道,“做这么一箱子,手都快扎烂了,到了儿也没来得及给他。都是冬天的鞋,正穿得上,大人走得匆匆忙忙,也不知道带没带够衣裳鞋袜的——”
“哎哟,好唠叨——”桂娘袖着手,笑嘻嘻的,“你们二爷可是皇爷钦点,监军去的,又不是没饭吃才入伍的乞丐。军中怕是早巴巴儿预备下了,摆着摞着穿不过来,真要献殷勤,还轮不上你咧——”
她说着,忽然嗅了嗅鼻子,“这是什么味儿?”
银瓶也闻了一闻,拍手忙道:“不好,是我在火炉上烤的桔子糊了。”
她赶紧起身,不出预料地蹲麻了腿,哎呦一声跌在地上。还是桂娘走到那小风炉旁,见炉上放着一圈小桔子,拈起一个看,果然黑了一半。
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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